溫和的陽光灑在李墨白嬌小的身軀上,白裡透紅的臉龐掛著笑意,嘴中不停的吆喝著:“叔叔阿姨行行好,可憐可憐我這個小乞丐吧!天涼了,沒有衣服穿好冷啊!”

說的是最普通的話語,但是效果卻是極好,時不時便有香客遊客往他身前的小碗中投入錢幣,老乞丐依舊靠在他身後的赤紅色柱子上,區別於以前不同的是,今天的老乞丐穿的很是整潔,灰色的道袍雖然破舊不過看起來很是乾淨,顯然是常常清洗的,只是那一頭散亂的頭髮和鬍鬚看起來在沒有半分仙風道骨,用老乞丐的話來說就是幹一行就得愛一行,當乞丐就得有乞丐的樣子。

一老一少你一言我一語的吆喝著,老乞丐時不時的還以知天命的模樣忽悠一兩個遊客,看他天干地支說的頭頭是道,確實像那麼回事,加上李墨白那張充滿靈氣的模樣,只一上午兩人就可說是賺的盆滿缽滿。到得中午,老乞丐將碗裡的錢一股腦的全部倒在了李墨白的碗裡,輕聲說到:“你到紫霄宮後面涼亭等我,我去弄點吃的!”

“你這又是要去偷啊!我不吃!”李墨白斬釘截鐵的說到。

“瞎說,不過是找牛鼻子老道借點吃的罷了,再說了,這道觀裡面都是些素的,不愛吃!”老乞丐擺手說道。

“哼,信你就是信鬼,給你,記得放在灶臺上!”李墨白遞了一張五十的紙幣給老乞丐,轉身氣呼呼的往紫霄宮後面走去,老乞丐無奈搖了搖頭,順著牆壁也往後走去,只是一個向東一個向北罷了。

紫霄宮前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紫霄宮後卻是門可羅雀,除了偶爾來打掃衛生掃地的道士外,很少會有人來此地,一來沒啥風景可欣賞,而來人跡罕至稍顯陰森,不過這裡卻是小乞丐和老乞丐經常來的地方,別的事或許還真的做不了,澆澆花草樹木還是很舒服的。

順著崎嶇的山路,繞過了一片竹林,前面便是涼亭所在,涼亭不大,四根柱子頂著,正中間有一石頭做的棋桌四個石凳,這裡一直都是他和老乞丐休息睡覺的不二場所,只是今天不知為何,涼亭裡面居然有人,李墨白不經意間被嚇了一跳,打眼觀瞧,只見那人身穿一襲青色道袍端坐於石凳之上,面如冠玉,右胳膊靠著一把竹掃帚,面色沉重的看著棋桌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李墨白這個孩子的到來。

李墨白瞧了一會見那人沒有反應,輕手輕腳的往亭中走去,走的近了看的真切,這道士面如刀削,一對劍眉直插入鬢,那雙眼睛好似璀璨的宇宙般深邃閃亮,一個字帥,兩個字太帥,三個字非常帥,只是這道士李墨白卻從來不曾見過。

棋桌一如從前般空空如也,只是道士的雙眼始終盯著桌面,李墨白不明白他到底在看什麼,只是好奇的在桌面上揮了揮手,卻聽那道士嘿嘿傻笑,“嘿嘿,呵呵,倒是我太過執著了,原來棋還能這麼下!”

李墨白不解的抬頭看著道士,“什麼棋,大哥哥你在說什麼呢?”

“呵呵,小朋友,你我也算有緣,你看這桌面上,”道士說著話雙手在桌面上揮動著,“桌面上是不是連一個棋子都沒有?”

李墨白點了點頭。

“這就像現在的你一樣,看不見未來發生的以及現在正在發生的事,但是這些事卻又都真實存在,懂嗎?”

李墨白下意識的點了頭,卻是似懂非懂。

“不懂也正常,你這年齡能懂多少,不懂也好,至少不用那麼累!”道士抬手摸了摸李墨白的頭笑著說道。

“你是不是剛才在這裡下棋,我不小心把你的棋子打亂了?”李墨白問。

道士一怔,隨即仰天大笑,“這世人都參不透的玄機卻被你個孩子誤打誤撞的解了,看似沒有實則卻有,看似有實則卻沒有!”

“不懂,你說明白一些!”李墨白懵懂道。

“這天下其實就是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大棋,一切皆是天定,有些人總想著去左右他,只可惜到頭來不僅發現改變不了什麼,反倒是自己被這個世界改變了,就在剛才吾以天地為棋盤,萬物為棋子,本想下一盤大棋,卻在推演之中不知不覺深陷其中,幸得你揮了揮手將天地之間的秩序打亂,我方得脫身,算起來,小朋友你還救了我一命呢!”道士摸了摸沒有鬍鬚的下巴,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個動作。

“大哥哥,我絕對你說的並不全對,如果按照你說的,那人活在這個世上的意義在哪裡,我孃親曾經和我說過,人定勝天,人活著就該主宰自己的人生,不可以隨波逐流!”李墨白堅定的說到。

“呵呵,你的孃親一定是一個很恬靜的女人,說是人定勝天,說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你又怎麼知道接下來這條路不是老天給你安排好的路數呢?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道士輕笑說到,本就精光四射的雙眼越發明亮,看著眼前這小孩目光中沒有半點輕視。

“若是這般說來,這天就是最大對嗎?那大哥哥你又怎麼就能推演這世間的一切,如何能夠下得了這盤大棋?”李墨白撓了撓頭不以為意的說。

“哈哈哈,枉我悟道數十載,居然還不如一個孩童看的通透,你叫什麼名字?”道士自嘲笑道。

“李墨白!”

“墨白,黑白,陰陽,好名字,想來這名字是你孃親幫你起的吧!”道士沉吟道。

“嗯!你呢?大哥哥叫什麼?”李墨白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即問道。

“我!?我叫什麼?”道士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出來的太急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