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獨孤大藏
章節報錯
身影輕盈如飛燕般自松樹枝頭飛下,詭異的是那身體好似落葉般沒有重量,在天空中緩緩劃過幾道優美的弧線,最後穩穩的停在墨白身前,依舊是無聲無息,此時眾人才看清來人樣貌,來人面如冠玉,頭髮花白,一雙丹鳳眼微微眯著顯得那麼的狡黠,下巴三綹鬍鬚隨風飄蕩,額頭有三道極深的抬頭紋,若非年老,此人定然也是俊俏非凡之輩,唯一不足的就是那迎風擺動的左臂袖管,來人是個獨臂老者,他嘴角微翹笑意吟吟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墨白,眼眸深處不經意間閃過一絲悲傷,這一絲悲傷閃的很快,只不過剛剛表現出來便被他的笑容掩飾,但是即便再快也還是被慕容清捕捉到了。
來人目光掃視眾人,眾人只覺得好似兩把利劍從身上劃過一般,他還未開口就聽老媽子呵斥道:“他媽的,原來是大藏你這個老東西,我還以為你早就飛昇極樂了呢!”
來人也不惱怒,抬起右手輕輕的撫摸著墨白的腦袋,即便是墨白如今已經長大成人,在他眼中也是孩子,他嘿嘿笑了兩聲,陡然間迎風飄蕩的袖管瞬間鼓漲激射而出,宛如一杆長槍般向著老媽子刺去,眾人皆是大駭,但他速度實在太快,任誰也反應不過來,砰的一聲,老媽子結結實實的接下了這一招,嘴角沁出一絲鮮血,但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動的分毫。
“周易,你且說你該不該打?”來人看著老媽子說到,老媽子點了點頭,那人繼續說道:“咱們都活了這麼大歲數了,如今小輩有難何苦還要糾結當年的一句玩笑話,只因為一時的疏忽險些斷送了他二人性命!”
老媽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墨白見狀緩緩站起道:“師傅,這事不怪老媽子,是我自己太過託大了!”
“閉嘴,一會再收拾你,滾到一邊去!”墨白訕訕的走到一邊,只見來人緩步走到了慕容清的身前,抬起右手輕輕的在慕容清的肚子上拍了一拍,慕容清本想格擋躲避,但見墨白對她使了個眼色,沒有妄動,這輕輕一拍,慕容清只覺得一股熱流從肚臍直接流入丹田,隨即遊走四肢百骸,說不出來的暢快,“好生陰險的招數,這是想要我徒兒斷子絕孫啊!”
眾人皆是錯愕,皆是不明所以,來人轉過身來看著眾人的表情說:“小丫頭丹田內不知何時被人種下了一股極其陰冷的寒氣,長此以往,身體會越來越差,最主要的是生不了孩子!”
眾人這才衣服恍然大悟的表情,吱吖,門應聲而開,詹臺淨明穿著拖鞋睡衣一臉茫然的走了出來,直到看見了來人氣勢陡然攀升,雙眼精光四溢,眼看著就要出手打起來,好在墨白反應快,小跑著走到詹臺淨明身前將她手握住,隨即又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後背,詹臺淨明一臉狐疑的看著來人。
“丫頭,你不認識我了?當年在香格里拉偷雞的就是我!”來人說這話又看著墨白道:“好小子,當年我就說這丫頭不錯,扛回家做老婆最合適,沒想到你還真的扛回來了!”
墨白左手緊握著詹臺淨明蓄勢待發的右手,右手抬起擺了擺說:“師傅,打住,打住!呵呵呵……”
來人也看出了墨白窘境,嘿嘿笑了兩聲,卻聽身下一脆生生的口音說道:“你為什麼要傷我爺爺,我要和你單挑!”
來人低下頭,看著已經擺出攻擊架勢的魚兒,笑容更甚,“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這孩子是你的吧!和你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來人說著話緩緩蹲下身子,故作兇狠的說到:“來,讓我看看你多厲害!”
魚兒聽了這話怒氣更盛,但他卻並沒有動手,看了看來人的左袖,隨即將左手背到身後,“你一個胳膊,我也一個胳膊,不欺負你!”說著話魚兒雙膝彎曲,哈了一聲,身形騰空而起直飛到來人頭頂,隨即一記勢大力沉的劈腿照著來人腦袋劈去,來人笑了一聲,身體一偏躲過這一腿,右手一抓便將魚兒右腿抓住懸在空中抖弄了兩下。
“不錯,不錯,不過還得練練,你看好了!”來人一句看好了,拎著魚兒騰空而起,同樣的招式劈向了身後他剛剛站立的松樹,隨即又穩穩的落在了原地,還是無聲無息。
魚兒不禁嘟噥道:“什麼嘛!啥也不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咔咔咔聲不絕於耳,隨即驚恐的看著那參天松樹節節炸裂,最後變成了一堆廢柴,魚兒張大嘴巴,眼中除了驚恐還有著嚮往,什麼時候我才能這麼厲害啊!
墨白一頭黑線無語的看著這個許久未見的老頑童,獨孤大藏,原名獨孤道藏,曾以一己之力橫掃靖國神社無人能敵,甚至還在安倍白狐一直忌憚的靖國神社三位長老的額頭刻下了小日本三字,之後有隻身傳入梵蒂岡教廷如入無人之地,甚至還將教廷聖女的肚子整大了,一生所做之事皆是無法無天之事,但卻從來不會傷天害理,一度佔據了華夏榜第三崑崙榜第一的頭銜,只是到了晚年想清靜一些,又前去與華夏榜以及崑崙榜編纂者論道,之後銷聲匿跡,華夏榜和崑崙榜上再無其身影,有傳說是論道之時死於非命,有人說是他殺了編纂者取而代之,但真實情況卻未有人知。
“師傅,您都這麼大了,就不能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嗎?怎麼還是和當年要飯時候一個樣子!”墨白抱怨道。
“他孃的,咋還輪到你來教訓我,要不是為了你我能大老遠跑來嗎?好心當做驢肝肺!”獨孤大藏鬍子一翹沒好氣的說到。
清泉山莊園林中有一座紅色的亭臺,名為紅雨亭,庭前是條與清水連線的小河,到這裡河水已不再那般清澈,成群的鯉魚自由自在的遊弋,水淺之處還有烏龜攢動,紅雨亭前有棵粗壯的垂柳,柳條几乎已經垂到了水面,偶有鯉魚躍出水面拍打柳條上的柳葉,紅雨亭下四根赤紅色柱子頂著紅色琉璃瓦鋪就的屋頂,四角飛起以嘲風點綴,在陽光的照射下宛如一座晶瑩剔透的紅色寶塔。
紅雨亭不大,直徑四米五左右,地上鋪的是大理石磚,石磚上有一圓形石桌,石桌旁四個石凳各擺四方,最外圍有三個紅木打造的木欄將石柱相互連線,墨白慵懶的躺在木欄上後背靠著石柱,提著一壺酒看著小河中游弋的鯉魚,只聽他輕聲說到:“我說現在就咱們兩個你就被端著了啊!”說著話提起手中酒壺,“這可是存了很多年的青竹酒,還有叫花雞,咱可是都給你準備好了的!”
“哼!”一旁正襟危坐的獨孤大藏哼了一聲提起酒壺仰頭喝了一口說:“你師父我可不是當年的師父了,咱門現在是有著正規編制的!”
“啥正規編制,不就是個編纂而已,師父你那臉皮可是比城牆還厚啊!都被人卸了一條胳膊還舔著臉不走!”墨白輕笑道。
“你懂個屁,我那是為了你,故意臥底在裡面,看看這個榜首到底什麼實力,順便學點修煉法門,你還別說,那裡面的酒是真的香姑娘是真的美!”獨孤大藏雙眼放光的說著。
“我就說吧,還是美酒佳人最重要,”墨白說著話突然直起身子一本正經的說到:“師父,你去那裡論道不是和榜首?”
“榜首?算了吧!老子連門都沒進去,就一個十來歲的孩童就給我撂倒了,卸我一條胳膊都算是輕的,要不是我故意裝可憐,估計現在你只能看到老子的灰了!”獨孤大藏抖了抖空蕩蕩的袖子,旋即放下酒壺,撕了一個雞腿遞給墨白,接著再撕下一個雞腿這才啃了起來。
墨白側目看著身旁一旁的獨孤大藏,雖說看起來仙風道骨,但那一頭花白的頭髮還有那空蕩蕩的袖子還是讓墨白心中一陣絞痛,仰頭喝了一大口酒,隨即啃了一口雞腿,這麼多年來,不管是雞鴨鵝,第一隻腿都是他的,從來沒有變過,咀嚼著雞肉眼中不禁溼潤,墨白心中暗暗發誓,日後定要去那個神秘莫測的地方為師傅討個公道,“來,乾一杯!”二人碰杯仰頭大喝。
獨孤大藏三兩口將雞腿啃完,在身上擦了擦油漬接著說道:“你現在的修為基本上都廢了吧!看你面色慘白,周身氣息羸弱,步履飄浮,已然到了搖搖欲墜的時刻,即便是按照你所說的得到所有龍元,恐怕也難以恢復,這些你自己應該知道!”
墨白點了點頭,淺嘗了一口酒晃盪著酒壺看著天空中隨風擺動的垂柳,“唉!當年與麒麟,納蘭元述,上官飛一戰,其實傷的並不深,但是不知道是誰暗中對我使了陰招,以至於八脈被封,功力直接折了一半,這麼多年來也才打通了六條,後來為了救清兒將內丹剝離,八脈再次被封,與倉央無佛一戰,經脈不堪重負出現了裂痕,若非佛骨舍利鎮住了身體中亂竄的真氣,恐怕現在已經經脈盡碎而亡,如今這副皮囊已然千瘡百孔殘破不堪。”
“呵呵呵……他媽的,你小子是個硬種,比老子想象的還要嚴重,”獨孤大藏說著話不覺眼眶溼潤,這裡只有他和墨白兩人,不用太過拘束,能哭就哭能笑就笑,“他媽的,夠狠的啊!軒轅博這個老東西,這麼多年就不知道管一管軒轅無極嗎?”
“管?他哪裡能夠管得住,據我所知,軒轅無極並不是眾所周知的那般無用,往高了想,他的修為恐怕並不在我之下,甚至高出很多!”墨白說。
“何以見得?”
“就憑他可以瞞得過南宮老爺子,若非修為極高,如何能夠逃避他老人家的法眼,不過現在南宮老爺子應該也知道了,不然不會請辭前往武當山!”墨白道。
“呼!”沉重的呼吸聲從獨孤大藏口中傳出,“當年我曾透過暗殺試探過他,不曾想隱藏的這般深,此子心性非常人可度之,若是真的,其背後的勢力恐怕會更加的龐大!”
“嗯,幹一個!”兩人仰頭又喝一口,好一會墨白才繼續說道:“真要論實力的也就五五之數吧,在之前生死關頭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追殺了我這麼多年,死了那麼多人,但是我依舊好好的,並非是我能耐多大,實在是氣運在身,萬事總能化險為夷,還記得當年掌門老頭子算的那一卦嗎?以前我不信,現在漸漸的我開始信了,也許我真的就是那個人!”
“是也好,不是也好,總歸你是我徒弟,我這把老骨頭,一輩子就是差不多就行,但是在欺負你這件事上一根毛都不行,不管是誰,想要殺你得先從我屍體上踩過去!”獨孤大藏看著遠方天空逐漸變紅的太陽緩緩說道。
“老乞丐,你什麼時候也許會煽情了,你看太陽都快落山了,不和你聊了,我得去偷看隔壁王大媽家小女兒洗澡了!”墨白將酒壺中的酒一飲而盡,隨手一甩,酒壺穩穩的落在了小河中不停的打著轉,轉身向著園林外走去,口中卻小聲喃喃道:“要是您老被殺了,我會讓這個世界給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