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菀寧聽到林清寒的名字,彷彿魂魄又回到了身體裡,“你當真願意讓我去看他。”

“只要菀寧肯乖乖喝藥。”

裴茗的話音未落,虞菀寧便端起碗藥,將碗中的湯藥一飲而盡。

“我喝完了,你該履行你的諾言,帶我去看他。”

“好。”裴茗忍著內心的妒火,答應了虞菀寧要求。

“外頭風大,菀寧還在病中,不可再吹風了,將這件鬥蓬穿上。”

裴茗送畫扇拿來了一件胭脂色的鬥蓬,正要將那件鬥蓬替虞菀寧披上,卻被虞菀寧避開,她冷冷地道:“我自己來吧。”

馬車深夜出府,前往刑部大牢,裴茗溫聲道:“這地牢陰森恐怖,菀寧一定要去嗎?那裡大多關著犯了人命官司的死刑犯人,還有的受過重刑,面目猙獰可怕,菀寧實在不該踏進這樣的地方。”

“無妨,我見過芙蓉城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也見過幽州城餓殍滿地,幾百具屍體放在坑中焚燒的場景,區區刑部牢房,又有什麼可懼的呢?”

虞菀寧雲淡風輕地說出了那些話,又扭頭看向車窗外晦暗不明的夜空,其實她的心緊張難安,擔心林清寒受了重刑,更擔心他死在地牢裡。

馬車緩緩停下,一陣寒風迎面而來,她只覺頭重腳輕,身體搖搖欲墜,帕子捂嘴,一陣劇烈的咳嗽。

“菀寧,當心!”

裴茗上前趕緊攙扶她,虞菀寧往後退了一步,“多謝裴郎,我自己可以。”

裴茗的唇抿成了一條線,自從虞菀寧被他關起來,便一直待他冷漠疏離。

裴茗和刑部尚書史大人打了招呼之後,便引著他們往裡面走,直到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虞菀寧快速地奔跑過去,見到林清寒長髮披散,擋住了臉,坐在牢房裡,指尖的鮮血滴落下來。

虞菀寧終於控制不住了,呼喚出聲來:“表哥,你到底怎麼了?”

她抓著牢房的鐵欄杆,林清寒緩緩抬頭,見他臉色蒼白若紙,好像受了很重的刑罰。

“一群禽獸!他們竟然這樣對你!”

虞菀寧恨得咬緊牙關,淚如雨下。

見刑部尚書史大人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裴茗對史大人拱手致歉道:“請史大人見諒,我家內子與林清寒兄妹情深,因擔心兄長的安危,病痛纏身,神思恍惚,這才口無遮攔,還請大人莫怪。”

裴茗頗受新帝的寵愛,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史大人哪裡敢怪罪他帶來的人,連連回禮道:“關心則亂,可以理解。”

裴茗走到虞菀寧的身邊,悄聲提醒道:“既然已經見到了他,那便先回去吧。你風寒未愈,莫要再沾上些汙穢邪物,對你的病情不利。”

虞菀寧紅了眼圈,滿臉淚痕,心痛如絞。

裴茗又對虞菀寧悄聲地道:“若菀寧不想他死,便同我回去,與我成婚!如今陛下對他心生懷疑,倘若再因為菀寧抗旨不遵,他只怕是沒有活路了。”

虞菀寧眼圈一紅,流下了兩行清淚,更咽道:“我答應和你成婚!裴郎,我想和表哥說幾句話就好。”

“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