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菀寧害怕有一天,還會像從前一樣,又回到那陰暗的見不得光的過去,深深陷進泥潭裡。

她害怕再經歷那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日子,經過無數次瀕臨死亡的磋磨,她才迫切地想要爬出泥潭,成為人上人。

所以當初她才會自己挑中了裴茗這個看似家世人品都極適合她的人,而直到現在她仍然覺得裴茗是最適合她的人,日後嫁入裴家,他們能相敬如賓,和睦相處。

可適合她的未必就是她真正想要的人,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無可救藥地愛上了林清寒。

她的心裡除了林清寒,再也容不下旁人。

方才皇帝賜婚,她見到林清寒那般悲憤失落的神情,她只覺得心臟都被撕裂了一塊,她痛得無法呼吸。

她的話說的有些狠,裴茗好像難以接受,甚至懷疑虞菀寧只是為了不願嫁他而故意貶低自己。

對於虞菀寧說的那些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虞菀寧,很是傷情地道:“不是這樣的,菀寧說過想嫁給我,菀寧定是被林清寒逼迫的,對,一定是這樣!菀寧不要怕,如今我有官職在身,陛下也頗為信任於我,我不會再讓他欺負了你。”

他的手緊緊地握著虞菀寧的雙肩,眼裡帶著乞求的光芒,他只想要和虞菀寧回到從前,就像在林府時那樣,她的眼裡有他,想要嫁給他。

虞菀寧知道這樣的真相對裴茗而言很殘忍,但她的確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個人,她並不善良,也並不溫柔體貼,她極擅長偽裝,虛偽狡詐。

她知道裴茗喜歡始終喜歡的是那個溫柔美麗,乖巧順從的她,可那並不是真正的她。

“我並不如裴郎所想的那般好,我不過是個追逐名利,自私自利的人。裴郎,對不起,是我騙了你。”

梁宴的悲劇不能再上演,說出了這一切,虞菀寧覺得自己的心中格外輕鬆,與其讓餘氏捏著她的把柄,日夜擔心自己從前做過之事會暴露,倒不如坦白這一切,她不求裴茗能夠原諒她。

只想讓裴茗放下過往,給他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長通不如短痛罷。

“裴郎,我是不會與你成婚的。”虞菀寧一把掙脫裴茗的觸碰,“裴郎,你很好,日後也會遇到一個你真心喜歡的人,莫要被自己的執念困住了。”

就像梁晏那般,放下過往,娶妻生子,夫妻恩愛。

裴茗沉默了良久,才道:“菀寧為了林清寒才要如此貶低自己嗎?在我的心裡,菀寧就是這世間最好的女子。”

他絕不會輕易放手,分明是他先和虞菀寧定親,是林清寒使了不光彩的手段,將她奪了去,虞菀寧本該是屬於他的。

他承認是他將拾到的虞菀寧的帕子說成信物,哪怕是用了心機和手段換來了皇帝的賜婚,哪怕虞菀寧會怨恨他,他也要自私一回,將虞菀寧握在手裡。

他溫和一笑道:“陛下已經當眾賜婚,難道菀寧想要當眾拒婚不成?便是林清寒也不敢違抗聖意。”

這門親事他勢在必得。

聖旨將下,虞菀寧只能嫁他。

馬車突然一震,發出劇烈的晃動,為了防止虞菀寧撞到頭,裴茗的手墊在她的腦後,關切地問道:“菀寧,你可傷到了?”

在虞菀寧的心中,裴茗就該是這般說話輕聲細語的君子,為何也會變成這般費盡心機手段之人。

“我沒事,多謝裴郎!”

裴茗點頭一笑道,“我先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掀開車簾,發現林清寒出現在馬車前,想必是車馬差點撞上他,長楓這才突然勒馬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