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茗也聽說了幽州兵敗,林清寒為了全城百姓開城投降的大義之舉,而虞菀寧從幽州城破,落入晉王的軍營,必定也跟著林清寒受了不少苦。

如今他已經回來了,且晉王頗為信任他,他自信能給虞菀寧安定的生活,不必在這亂世中顛沛流離。

虞菀寧笑道:“都過去了,裴郎也不必放在心上。”

她明白自己對林清寒的心意,她便不能再接受裴茗,而且趙胤要對付林清寒,她此刻更擔心林清寒的安危,她沒有心思去考慮其他的事,也無暇顧及其他的人。

自從幽州一戰之後,林清寒的處境有多艱難,傷的有多重,她都心裡有數。

她已經決定要和林清寒共進退。

虞菀寧福身道:“現下天色已晚,裴郎也早些回去歇息,明天還要趕路呢!”

虞菀寧待他客氣疏遠,裴茗心裡難過,想起以往他和虞菀寧的親密無間,他更覺心痛難忍,原本他和虞菀寧才是是一對,他們定下婚約,只差一步,虞菀寧便已經嫁給了他。

分明是林清寒要來拆散他們,是林清寒使了不光彩的手段,他又憑什麼能得到她的心。

虞菀寧福身行禮,正待要回房,卻被裴茗激動得抓住了手腕,“難道菀寧竟然喜歡上林清寒?從前我們立下的那些誓言都不作數了嗎?”

虞菀寧皺了皺眉,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和裴茗走到這般結果,但她卻清楚明白自己的內心,清楚地知道自己到底想和誰在一起。

但裴茗沒有錯,若說錯,怪也只能怪她和裴茗沒有緣分。

那日他們沒辦法完成拜堂禮,在芙蓉城她又被趙胤擄走,便是註定了她和裴茗之間並沒有結果。

再說她如今還落在趙胤的手裡,她只有先擺脫了趙胤的控制,先脫身再做打算。

她只盼著林清寒能對付趙胤之後,也能全身而退。

裴茗握緊了她的手腕,“菀寧難道忘了他是如何對我們的?又是如何在大婚當日將你帶走,將你關起來,如果不是因為林清寒,菀寧早就嫁給我了。”

虞菀寧從未見過裴茗情緒如此激動,她的手腕被捏得生疼,掙脫不開,“裴郎,你弄疼我了。”

林清寒突然出現,一把甩開裴茗緊握的手,冷笑一聲道:“裴大人是不是忘了?寧兒根本就沒得選擇,三日之後,待我們入了長安城,寧兒便只能嫁給趙胤,而這還是晉王親自下的旨意!”

“那我便去求晉王收回成命,解除菀寧和趙胤的婚約。”

林清寒笑他經歷了這許多事,依然天真得近乎愚蠢,“不知裴大人是準備去勸說趙胤放棄寧兒,還是拿聖人的那套去和晉王講道理……若是如此,裴大人還當是是半點都沒變啊!在裴家,裴大人依靠其祖父裴翰林,聖上派你駐守幽州,你便依靠幽州刺史,而在芙蓉城時,你又依靠月佑安,如今的裴大人是想再依靠晉王嗎?”

裴茗面色紫漲,他連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林清寒說的不錯,是他無用,總想著躲在他人的背後,始終沒能讓自己變得強大,倘若他能早點變強,又怎會護不住虞菀寧,又怎會讓她跟著自己吃了那麼多苦。

他神色哀悽,深受打擊。

他總是抱怨自己的天分比不上林清寒,抱怨自己埋頭苦讀,也沒有取得林清寒這般好的成績,還總是埋怨時運不濟,命運坎坷。

他好不容易得到一個兵部侍郎的職位,卻因為取消了和林家的婚事,被派往了幽州,後來連續打了幾場敗仗之後,他一直認為是自己的運氣不好,直到他得知林清寒奉命攻打幽州,雖然林清寒最後也失了幽州城,但卻贏得了民心,他這才明白自己和林清寒真正的差距在哪裡。

林清寒又繼續道:“既然你沒有把握救寧兒出火坑,便不要在一旁礙事!寧兒會因為你的一句話而陷入險境,倘若對上趙胤,你又有幾分把握能勝他?”

無論是之前的幽州一戰,還有後來的芙蓉城大敗,他都被打得慘敗。

待他冷靜下來,便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關鍵,趙胤手裡有五萬大軍,跟著晉王攻城掠地,而他只是一介文弱書生,只能為晉王擬些檄文和詔書,晉王定然看中趙胤遠勝過他,他不會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