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臨陣脫逃乃是死罪,裴郎君可真可憐,接二連三的災禍都落在了他的頭上。”

“我呸,他才不可憐,人家又攀上了月家那根高枝了,都說裴家是文官清流,頗有文人的風骨,可依我看,他們裴家才是風吹兩邊倒的牆頭草,也怪虞菀寧命不好,怪她笨,還以為自己撿了個寶貝,結果呢?失蹤了十多天,人還沒找到,裴茗又要娶月凝霜了。”

“好了,咱們現在出府,還能趕在太陽下山之前回來,堂兄就要去洛州了,我得去萬安寺求道平安符,保佑堂兄此去洛州一路平安,如今的洛州也不太平,聽說晉王兵分兩路,一路由平陽侯帶兵進攻幽州,令一路由晉王親自領兵進軍洛陽,待攻破洛陽和幽州之後,叛軍便會直取長安城。”

虞菀寧聽到這番話,整個人都呆在原地,裴茗要娶月凝霜,才短短十天,他就要娶別人,那些他許下的山盟海誓到底算什麼,他怎能娶月凝霜?

她好似被雷電擊中,扶著一旁的海棠樹才能站穩,她的指甲用力掐著一旁的樹幹,直到那根指甲被生生掐斷,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她的指甲從中斷裂,鮮血從斷裂的指甲裡滲出。

裴茗是她好不容易才挑中的郎君,可如今她卻只能被困在凝輝院中,出不去,也無法和外面聯絡,自己的夫君又要娶旁人了。

她看人的眼光一向不差,她不相信裴茗竟是這般薄情之人,他一定是有什麼苦衷。

越是這個時候她越不能慌,虞菀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便開始想方才虞菀寧說的話。

林裴茗被關進了大牢裡,臨陣脫逃的罪名可不輕,裴家和林家已經退婚,林家想必也不會護著裴茗,而這個時候能救裴茗的只有月家,所以裴翰林定是與月家達成了某種交易,而這個交易便是裴茗娶了月凝霜。

月家是皇后一派,有皇后從中周旋,只有這樣才能保住裴茗的性命。

一定是這個緣故。

裴茗不會騙她,他也不會背棄他們的誓言。

但她若是一直被困在凝輝院,漸漸地周圍的人都會漸漸忘記她的存在,最後就連裴茗都會放棄找她,到那時,他說不定真的會和月凝霜成婚。

虞菀甯越想越後怕。

她渾渾噩噩地回到了凝輝院,林清寒見她紅腫著眼,臉上滿是淚痕,右手手指的指甲裂開,鮮血從指尖滴落。

他的心忽而一緊,上前抓著她的手腕,想要檢視她到底還有哪裡受了傷。

虞菀寧卻一把甩開了林清寒的手,她心情煩躁難安,便用了些力道,長長的指甲在林清寒的脖頸上撓出了幾道血痕。

那而斷開的指甲也徹底斷裂了,指尖都是鮮血,連手都在輕微的發抖。

斷裂的指甲很疼,但她的心更疼。

她怔怔地看著林清寒,眼角還掛著淚,突然來了氣,激動得大聲道:“表哥還打算關我到何時?表哥既然喜歡我,又為何要一直關著我,表哥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一隻貓還是一隻狗,我到底在表哥的心裡又算什麼?”

林清寒卻不生氣,也不關心自己脖子上的傷,而是將她的手放在手心,小心地替她包紮上藥,用紗布將那受傷的手指細細的纏起來。

“還疼嗎?”

虞菀寧崩潰大哭,林清寒將她擁入懷裡,安撫她道:“這幾天不能碰水,每天記得上藥,過幾天待指甲長出便就不會那麼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