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善現在像是泡在了一池冰水裡,客廳是池子,紅裙子是製冷儀。

他仍然被紅布條倒吊在半空,被捆成了粽子,凍得泛紫的嘴唇一刻都沒停過,不斷說著話,試圖阻止這起即將發生的殘忍犯罪事件。

“大姐,冤有頭債有主!誰讓你受冤屈就應該找誰去,我是無辜的呀!大姐,我們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也不可以傷害任何一個無辜,大姐啊!唔唔!嗚嗚嗚……”

又一條紅布纏了過來,這回嘞住他了的嘴。

許善淚流滿面。

好端端的,到底招誰惹誰了這是?

紅裙子飄在半空,也不見移動,便出現在了他跟前。

空空蕩蕩的紅蓋頭下依舊不停啜泣的哭聲。

袖擺中,一隻修長蒼白的手向他探了過來。

這次玉墜沒有再綻放光華帶他回黃泥屋子。

伸過來的手就要碰到他了。

他絕望閉上眼睛,大喊:“再等等!我可以死!可死之前,至少讓我把電腦泡到水裡去——”

一陣冰冷的寒氣撲面而來,順著他臉頰向上,繼而又消失。

緊緊綁著他的布條忽然鬆開了,連同系在腳踝上的那條。

他一頭栽在了毛巾毯上,幸好腦袋離地面不算遠,後背先著的地,才沒落得個高位截癱的下場。

他滿眼茫然地爬了起來,纏在他嘴上的紅布條也不見了。

半空中,蓋著紅蓋頭的紅裙子啜泣著,哭聲幽咽,垂著的手裡,則攥著那條白玉墜。

許善愣愣看著,半天后,才喃喃道:“原來是想拿回它啊?你、你早說嘛……”

他激動道:“真對不起啊,我確實不該動你的東西,我如果我早知道的話……”

如果他早知道是這樣的話,他絕對會拒收快遞!絕對絕對!

一百塊?坑爹啊!

果然,這天上就沒有掉餡餅的好事!

紅裙子仍舊哭個不停,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不過也不重要了。

許善背靠著沙發,右手捂住心臟,大口喘著氣,劫後餘生這種經歷實在是過於考驗心裡素質了。

不過眼下雖然冷的夠嗆,但紅裙子也沒再對他做什麼,看來真的只是想拿回白玉墜。

他似乎安全了。

而且遠離了那個白玉墜,好像也不用再回安靈武院黃泥土屋去了?

不用每晚都活在被殺的陰影下,不用去考慮三餐食宿,不用擔心走在路上會不會突然暴斃……不用再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

自己普通安穩的生活就這麼回來了……

他愣愣想著,頓時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半空中的紅裙子動了動紅蓋頭,似乎是在看他。

擔心引起什麼誤會,他立刻道:“可能聽著有點離譜,那個玉墜,先前帶我去了個叫安靈縣的地方,那裡太邪門古怪了,到處是什麼邪霧,詭靈……嗯?詭靈?嘶……那個地方、不會是你的家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