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川一路狂奔,有時要在窄的不過兩寸的田坎上快速碎步前行,時而又要事先辨認好方向一頭扎進荒草比人高的荒地,等他翻過瀑布上方的山頭時候,恰好看見從官道趕來的王保長一行人。

至於馬全友與那妖魔的身影,卻是不好一眼看清。

“噶,噶。”林間的烏鴉冷不丁地齊齊鳴聲,卻又不見它們竄出林子。

“莫以為藏起來,我們就找不到了,如果不是我等被封印了數百年重見天日,想好好玩玩,你以為你那卑賤的奴寵,能從我們眼皮子底下跑出去!”

聽到這猖狂、嘶啞地話語,張川急忙從瀑布上縮回了頭,趴在岸邊的石頭後面一動不動。

‘妖魔鬼怪也能口吐人言?也許是生理上的差異,發聲聽起來怪怪的,自帶滲人的調調。’

張川知道,方才說話的就是馬全友遇上的妖魔,可是那海毛蟲怎就沒說清楚,這妖魔的數量有多少!

從剛才掃視瀑布底下情況來看,情況不太妙,不幸中的萬幸是馬全友大機率還活著。

整片林子的樹梢,從外圈往內在擺動著,很明顯妖魔是在刻意縮小搜尋範圍,要是再遲遲等不來援兵,馬全友必定早就被逮住,如同傳聞中那樣被吸食血肉精氣。

“呦……”

林間陸續傳來各種動物的慘叫聲,即便是瀑布的水流聲近在耳畔,都壓不住那些野獸的哀嚎。

封印數百年重見天日,想和馬全友玩貓抓老鼠的遊戲?

說出來誰信?

這分明是打算先休養生息,放一個報信的海毛蟲出去引來人,一邊甕中捉鱉,一邊守株待兔!

‘動手啊,王保長,你們的馬兒沒吃夜草的嗎!’張川估摸著王保長等人應該也注意到了林間這邊的狀況,心裡比馬全友還著急地期盼他們出手。

“駕……,啪……”

鞭策馬匹的聲音越來越近,只是最後不知是急速中勒馬還是因為馬兒被林間其他生靈傳出的慘叫給嚇到了,未等馬上的眾人發出“籲”聲,那些馬兒就自個兒哼哼地停了下來。

王保長在隊伍的最前方,騎著馬來回踱步,鼻尖嗅了嗅,便皺眉道:“有些不妙啊,妖氣儼然蓋過了馬兄所點燃的攝妖香,而且這攝妖香的氣息越來越弱,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藉著有在邊疆之地實際除妖的經歷,王保長簡單地口述了下當前的局勢,實際上他是在掩蓋自己不敢一馬當先地衝進密林。

這種複雜的環境,而且又是黑夜彌天,敵在暗,他在明,要是一頭莽進去,說不定連妖魔的長相都沒看見就要被偷襲一番。

劉道長正了下頭頂的蓮花冠,吧唧吧唧了下嘴,輕聲道:“得想個法子把妖魔引出來,不然這山間野林之地,他們隨意逮著虎豹豬熊吸食一番,其實力定然會短時間恢復上不少。”

劉道長比較悲觀,因為他讀過記錄著關於東海各地隱秘要聞的書籍,其中就有一處與東海灣有關。話說東海灣某地有一個神秘的巖洞,乃是古時封印夢魘夜叉的禁地,為了不讓殺之不盡的魔物為害人間,道門前輩特意用四象封印術鎮壓了他們,但當時地方的道宗傳承早就斷了,看守禁地的重任也就不了了之,加上朝代更迭,山川變化,早已無跡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