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市醫院神外科主任朱光明穿著白大褂,率領著一片醫生、護士和實習生們在查房。

這一幕,把剛和鄺文奇從躺著梁文進的重症監護室中出來的李茂陽看得有些發呆。

一瞬間,李茂陽就感覺這一幕好震撼!

就感覺那走在最前面的朱光明好風光好牛逼!

這是隻有體制裡的醫生才能享受到的榮光啊。

這都是一步一步念出書來,再進醫院裡一步一步地熬出來的!

是多少醫學生和普通醫生們的夢想!

科室主任啊。

這是他李茂陽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獲得的頭銜榮譽!

這是為從醫學生開始一步步努力,一步步爬上去的人設定的!

要混到這一步,首先你得有文憑。

可是他李茂陽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獲得那些文憑了……

所以他李茂陽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獲得這些主任啊、教授專家啊之類的頭銜榮譽了。

即便他二爺爺和梁雅楠都給他提過這個目標,系統甚至都給他定下了一個國醫大師的目標,但他李茂陽的腦袋還是清醒的,他是不可能費盡力氣地去追逐一個不真實的夢幻泡影的……

這一輩子,他李茂陽可能能讓自己的醫名傳遍十里八鄉(這一點他目前好像已經基本實現了),或許還能傳遍更遠的幾百裡的地方,但他卻不會有朱光明這種率領著一大片醫生護士和實習生們查房的風光牛逼的時候了……

……

“這查房,嗯,其實也挺耗時間的,如果科室夠大,一趟查房下來,小半個上午也就被消耗掉了。”

李茂陽身邊的鄺文奇低聲道。

他並不瞭解他身邊的李茂陽此時的想法。

人是缺什麼就想什麼,他鄺文奇並不缺朱光明的這種榮光,所以他對李茂陽腦海中的羨慕念頭絲毫也get不到。

而李茂陽對於朱光明的羨慕,也只是一瞬間的念頭而已,聽了鄺文奇的話,他頓時也感覺這查房其實也挺耗時間的。 @

那樣浮光掠影般地檢查過病人,看一看,問一問,能看出多少來?能問出多少東西來?

大概嚴把制度關的意義要大過檢查病人的意義吧。

單位大了,這種形式必須得有,否則整個集體就容易鬆懈和亂套,但也確實挺消耗時間的。

“我認真看過你的那些重病醫桉,你怎麼敢下那樣的重藥?”鄺文奇轉了話題,問李茂陽道,又趕緊補充道,“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下的那些重藥不對,我只是單純對你的這種勇氣感到驚訝。”

李茂陽那些下了重藥的醫桉,鄺文奇看了有些驚心動魄,但細思又感覺下得極為精準,甚至讓他有些拍桉叫絕。

但就是李茂陽這副敢下重藥的膽量,實在讓他有些迷惑不解。

換他鄺文奇,真的是不敢那樣給患者下藥的。

即便他覺得應該那樣下藥,也不敢。

這不是簡單幾句話就能解決的膽量問題。

就比如讓你從三十層高的樓房上跳下來,即便明知道下面鋪了很寬很厚很綿軟的墊子,安全大概不成問題,但普通人還是不敢。

何況身處在他鄺文奇那樣的環境中,又有制度等各方面情況的制約,更是難以做到重病下重藥。

所以鄺文奇就尤其對李茂陽這樣的膽量感到困惑不解。

單純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嗎?

可是他的下藥,在他鄺文奇看來又很精準。

這就著實讓人迷惑了。

“賭一把嗎。”李茂陽笑道。

話語簡單而模湖。

這話題他實在沒法兒往深處說,越說漏洞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