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多,天空仍舊下著灰濛濛的小雨,按理說這個月份還應該下雪才對,但氣溫的回升沒讓雪成功的降下,不出意外的話是不會下雪了。

細緻的雨絲從空中劃落,成線般斜垂入水池,幾尾鯉魚歡快的遊著。

居然亭的別墅裡暖洋洋的,中央空調開足了馬力,哪怕只有兩個人住也顯得很熱鬧,良影天海擦了擦沾滿血跡的雙手,扒著黏在圍裙上的幾片雞毛,弄乾淨後才來抱住了源賴光。

作為茶藝大師,良影天海的鼻子很靈,能夠清晰的分辨出香水和沐浴露的味道,只是鼻尖微微聳動,她就一下聞見了源賴光身上的兩種香味。

不過這個想法只是才產生,就立馬被她給拋之腦外了,主要是她已經發現了,源賴光身邊的女人自己好像都惹不起,還不如割據一塊自己的基本盤好好經營,大業留待日後再成。

感受著胸膛的溫暖,她就像個樹袋熊似的纏在源賴光身上,像只小豬一樣哼哼唧唧個不停,過了半天才閉著眼小聲道:「前輩你不會討厭我吧?」

「當然不會,只要你別真跟個小動物一樣拉撒在我身上,我都能接受。」

源賴光仰頭看著天花板,手指放在良影天海的頭髮裡,用指腹輕揉著她的頭皮,舒服的她連在榻榻米上夾著源賴光的雙腿都不由自主緊了下。

「前輩啊,算算您在清水寺說要帶我去琴房的日子,好像都要快過了半年了,您已經忘了這件事了嘛?」良影天海趴在他胸膛上閉著眼小聲說道。

源賴光聞言有點尷尬,當初拿來當下次見面的約會理由,沒想到根本就沒用上,後來說了好幾次自己也沒陪她去,確實有點說不過去:「你平時有練習鋼琴嗎?現在我們去也可以。」

「不去不去!好不容易有跟前輩單獨待在一起的時間,幹嘛要浪費這個時間去彈鋼琴啊!媽媽說我是最沒有藝術細胞的人了,我覺得也是,可能是繼承了媽媽打倒熊的力量基因,小時候剛學鋼琴時就把琴鍵給按壞了。」

說到要現在出門,本來趴在他懷裡的良影天海頓時不樂意了,搖晃著身體緊緊拽著他的胳膊,很像是懶癌病人犯病了早上就不想起床的模樣。

源賴光聽了有些意外,倒是挺驚奇良影太太看起來這麼賢惠的人怎麼擁有打倒熊的力量,而且說到業餘活動他忽然想起以前在射箭館的時候:

「這麼說你很有力氣?怎麼沒想過參加體育活動?比如棒球排球之類的東西,或者劍道和箭道,我記得上次你的弓箭射的很厲害,起碼比我這半瓶水的水平強的多,這些職業也挺受人尊重的,你就沒想過靠攏靠攏嗎?」

就上次她的箭道技藝來看,絕對不止是業餘選手而已,嫻熟的令人髮指,說是專業比賽預備役他都相信。

而且他也發現了,好像良影天海確實除了吃喝玩樂沒有業餘的愛好。

今時不同往日,源賴光既然接受了她身心的饋贈,當然也要負擔起這份重量的責任,已經在心裡給對方規劃起未來,但首先還是要看她自己。

「那些個又臭又累的運動我才不想做呢!會射箭是因為以前外公還活著的時候,我和媽媽經常在青森縣的山裡跟著外公打獵,那個時候我的手都練習的掉了層皮,我的夢想就是能當一個小小的蛀蟲,舒舒服服的躺著!」

良影天海說這話的時候,還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著,似乎對自己這個偉大理想覺得很得意,滿意的哼唧哼唧了兩聲,兩隻小腳還擺動了下。

能躺著誰願意站著啊,能吃喝玩樂誰願意拼命啊?別的不多說,源氏太太,聽聽,這是多麼高貴的稱呼!

到時候不管自己是幾房,只要有源太太這個名頭不就好了嘛,她自己是鬥不過其他人了,但可以把理想交

付給下一代嘛,俗話說母憑子貴,到時候讓自己和前輩的兒子女兒去跟那幾個傢伙爭,她就不信大業不能成!

她相信自己的前途光明,哪怕現在被別人壓在身下,以後也肯定是有翻身的機會的,未來時間還長著呢。

神谷聖子算什麼?水澤夏夜又算什麼?御藥袋茶音是什麼東西?我良影天海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孫,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想到這她又感覺優勢在我,畢竟阿藤性格靦腆,御藥袋茶音那傢伙又死要臉,反而像自己這種沒臉沒皮的傢伙跟前輩能有更多次的機會為源氏增加新丁,到時候要是十個孩子八個都是自己親生的,那源氏以後是不是都叫良影氏了?這實在太舒服了吧!

不過她得意了好半天,也沒聽見源賴光的回應,睜開眼睛就瞧見了後者眼裡的平靜,瞬間就把她給嚇的魂掉了半個,嚥了咽口水連忙保證道:

「前輩,你不會嫌棄我吧?其實我可以幹活的,你看現在我都會做家務和做飯了,我保證不會老是偷懶的。」

偷懶是肯定要偷懶的,但不能這麼光明正大的說出來,良影天海在心裡苦惱壞了,自己平常挺聰明的,怎麼一到關鍵時刻總掉鏈子,打工人都知道摸魚的時候不能被老闆發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