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是誘餌,唯一的作用就是讓敵人放鬆警惕?”米爾頓扯著有些皺縮的衣服,震驚了好一陣子才消化了格蘭丁提出的推測。

“我們會不會很危險?我都幾個月沒碰過槍了。”

他伸手摸向腰間,那裡有不明顯的凸起,左輪就藏在那兒。

“這只是我的推斷,並不一定就是真相。放心吧,哪有這麼容易就撞上那些邪教徒。”

格蘭丁安慰了一句,又鄭重告誡道:

“不過我還是再強調一遍,我們這次的主要任務是偵查,就算真的發現了什麼,也不要立刻動手。我們完全可以前往離這不遠的怒濤教堂求助。”

他們這個巡邏小隊的配置有點捉急,除了格蘭丁外,沒有一個能打的。真遇上事情,也只能儘量拖延,等待駐紮在怒濤教堂的代罰者趕來。

格蘭丁抬頭看了看路標,確認這裡就是港口專門用來進行魚貨交易的商業街。

不管是本地小餐館採購,還是外地貨商大量批發,都會在這裡進行。因為集聚效應,這裡還有不少的活禽買賣,一部分是本地養殖戶飼養的,另一些則是貨輪從別處運過來的。

還沒等他靠近,就嗅到了強烈的腥臭味道。當格蘭丁真正站在這條街道上後,吆喝聲,砍價聲,車輪碾過地面以及嘈雜的交談聲混在一起,讓他體驗到了濃厚的生活氣息。

為了防滑,地上鋪了一層碎石子,但這一點用都沒有,潮溼黏膩的路面讓格蘭丁總有種自己正踩著肥皂往前滑的錯覺。

“不管代罰者們怎麼想,我們還是應該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格蘭丁說話間往旁邊躲了躲,避開了兩隻為了一塊海魚內臟而大打出手的貓。

“教父,在那兒。”阿德米索爾指著不遠處一個正在踱步的男子說道。

這個穿著淺藍工作服的男人腋下夾著一塊寫字板,手臂上還有一個黃色的袖標,這就代表他是這裡的負責人。

“米爾頓,交給你了。”在找到負責人後,格蘭丁轉頭對著米爾頓吩咐道,“還是那兩個問題:這兩天有沒有見到可疑的人,以及是否有人向他租房。”

因為自由寬鬆的城市政策,碼頭區人流量巨大的同時,管理還非常混亂。是最適合躲藏的地方,也許那些玫瑰學派的人會藏在這裡。

“好的。”米爾頓當先向前走去,在來到負責人面前時,他掏出了屬於警察的證件和徽章,並沉聲開口道,“我是恩馬特市警察廳特別行動部督察,我有些事情需要你的配合。”

格蘭丁的警官證掛靠在貝克蘭德,在恩馬特並不好使。而阿德米索爾的證件還沒有辦下來,所以這個事情只能米爾頓出面。

他們裝成一般警員的樣子,落後半個身位,站在米爾頓身後。

負責人翻看了證件,然後回答道,“好的警官,您請問。”

賣魚的店鋪把鐵皮魚缸擺到了路邊,淺魚缸中,有海魚遊弋著,不時用魚尾甩出幾朵水花。

眾人又往前走了兩步,避免被水濺到褲管。

“有一夥兇殘的危險分子流竄到恩馬特來了,最近你有看到什麼陌生面孔嗎?有沒有人向你租房?”

“警官,我沒注意是否有可疑的人,畢竟每天來往的人太多了......”負責人想了想,隨後又迅速補充道,“不過這幾天確實租出了好幾個店鋪,請稍等,我馬上去把記錄本和租房合同拿過來。”

他說完就小跑著,往街道中央的辦事處跑去。

“雖然我們需要排查最近入住的租客,但這裡真不是一個久待的好地方,我們快速完成工作,然後就離開吧。”格蘭丁再次掏出地圖,街道上衝鼻的魚腥味讓他非常不適應。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繼續傳授經驗道:

“在觀察目標時,要重點留意他們的神態,比如眼神是否遊移,說話是否連貫......有些魔藥會永久性地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如果看到癲狂,呆滯等不正常表情時,就更需要注意。就算不是非凡者,單純的瘋子也會帶來足夠的危險。”

正當格蘭丁準備再補充一些偵查知識時,街角走來了一群人。

領頭的中年男子長袍陳舊,他身後還有七八位跟隨者。他們有的在發傳單,有的則乾脆駐足,和路邊的行人宣傳著什麼,各自分散。

看到工人模樣的格蘭丁一夥,領頭者立刻湊了過來,慈眉善目道:

“先生們,冒昧打擾你們一下。請問你們聽說過原初的造物主嗎?”

我聽說過安利......

格蘭丁下意識地在心裡吐槽了一句,旋即感到一股荒謬與滑稽:

真實造物主的信徒在恩馬特這麼囂張,大馬路上就敢拉人傳教?而且還傳到我頭上來了?要不是現在我身邊還有兩位隊友,我當場就讓你做殉教者。

他看向自己的同伴,發現阿德米索爾和米爾頓的表情都有些僵硬,於是拖延道:

“聽說過。”

那個神父模樣的男子聞言臉上一喜,露出狂熱的表情:

“那你知道主存在於我們每個人體內,存在於每件事物中嗎?只要信奉祂,竭盡忠誠,死後我們就能進入主的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