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覲見(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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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元年,二月初一。
這日晴空萬里,積雪漸去。略顯刺目的陽光打入客棧窗戶之中,將塌上盤膝而坐,緊閉雙目的包元乾印得一暗一明。
他這般凝神靜氣,吸納周天調息已有個把時辰。他充沛的氣息遊走全身,其兩頰陣陣酡紅,像是那女兒家害了大羞般模樣,而實則是因為其練功時周身翻湧的氣血上衝所致。
他自從習練了張三丰所傳的易骨伐髓與調息之法後,如今算是登堂入室,漸入佳境。他習練古籍時早已不拘泥於形勢亦不強求姿勢,而是轉精於意守。
只要他稍作凝神轉註,無論是在吃飯、行走、打坐、休憩之時皆可一心二用的練功。 @ 他雖表面風平浪靜,可卻無一刻不在習練。
如今不過匆匆兩三月光景,他的武功卻一日千里,早已今非昔比了。那日一矛搠死丘嶽,其力之霸道磅礴絕非尋常外家功夫可比擬。
只見寂靜之下,包元乾霍然睜開雙目,由靜轉動!
他自雙腿輕輕一蹬,身形已高高躍起直衝屋頂樑柱。他虛掌作刀,騰空向前劈出,不等劈實早已收招隱於肋下。
衝勢已盡,旋即在下墜中剎然出腿,凌厲橫掃,快若疾風。一道勁風橫出,在他雙腳穩穩落地時,那不遠處的燈火也驟然熄滅。
包元乾輕若燕雀般腳尖沾地,無聲無息間早已落步生根,並沒有發出踏地的悶響。他感受著體內充沛的力道,彷彿事無不可為。
他撣了撣新換的衣裳,心道這張神仙功法的玄妙,竟然真的能在數月間將自己一個毫無武功根基的人,變成這般模樣。
如今入了武道正途,他才明白包大叔那夜為何能徒手碎石,為何那些人可以飛簷走壁。他易骨伐髓後耳聰目明,甚至可以聽見百步外落葉颯颯觸地之聲,能聽到吵鬧中樓下的竊竊私語。任何襲來的動作在他眼中猶如慢放了般,就如那夜刺來長矛的兵士般,讓他從容躲過。
他深知這不是別人動作緩慢了,而是他的反應已超出常人數倍。
加之那徒手擲箭殺人的祆教高手,他在殺丘嶽時便略有體會,這內家功夫凝於一點選發,妙不可言!
只是與別人擲箭殺人相比,他擲矛釘死丘嶽倒落了下乘。他自問如今武功雖然一日千里,可是想學那祆教高手擲箭傷人恐怕還差不少火候。
包元乾心中忖度著,若以今日的武功再遇上那鬼力赤,雖然仍遠不是其對手,但絕對不會被其一招打的口溢鮮血!
他念及此處長吁口氣,便欲推門而出時卻聽到樓下清脆的甲葉撞響之聲,旋即便似有大隊人馬直奔二樓而來!
他心中驚凜,畢竟前些時日做了見不得光的事。如今陡然聽到兵甲之聲,他第一個反應便是刺殺丘嶽一事敗露,正派人來捉拿他。
“大喜,大喜。聖上即刻要宣吳侯提名二人入宮,包兄,姜兄。這平步青雲,就在今日了!”
正當包元乾略微握緊拳頭戒備時,只見房門“譁”一聲被推開,只聽得人未至聲先到,他凝目看去卻見來人正是滿面紅光的蕭儀!
他長出口氣,原來是那朱棣終於要宣自己二人入宮見駕了。他看著蕭儀身後兩列整肅的罩甲御林軍,也不知道是親軍衛中的哪一衛,一律把著刀柄,目不斜視。
蕭儀進屋先是東張西望,旋即道:“姜兄呢?”
包元乾指了指隔壁道:“翹首以盼。”
蕭儀聽罷趕忙提溜著下襬往隔壁而去,包元乾深吸一口氣,他等了整整一月終於是等來了這一日!
二人就這般在蕭儀的指引下,在沐浴之後便徑直下樓入了早就備好的馬車,在一眾御林軍護衛下朝著東面應天府皇宮而去。
這馬車雖遠不如朱棣的金根車,但是卻頗為寬敞大氣,三人端坐其中倒是毫不擁擠。
蕭儀一路上還是老樣子,喋喋不休。
地給他們介紹著宮裡的規矩,哪些忌諱不可妄言,諸如建文等字眼,更是提也不能提。
包元乾聽他提及建文倒是好奇,那日正陽門接駕,那耿炳文便真假難辨。那在歷史上被定義為失蹤的建文皇帝,在如今是死還是活呢?
只可惜這千古奇案,在如今可是提不得的忌諱。
車駕搖擺中穿過中橋後,在府軍右衛的駐地查驗了身份,便徑直來到西安門前。包元乾以為西安門便是入口,卻沒想到馬車一轉,便朝北而去。馬車越過北面玄武門不算,又轉而向南包了半個皇城,他們坐在車駕中雖然好奇皇宮,但兩側皆是威武莊嚴的御林軍,實在是不敢把頭抬出去。
這蕭儀見二人奇怪便道:“今日聖上於春和殿召見你們,自然自東安門而入。”
包元乾聽罷有些不解,這春和殿在明代應該是太子太孫的住所。照理說自己這樣的草民因功入宮面聖,不是在武英殿就該是在文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