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隻火把星夜抵近,雁門關城門卻紋絲不動。

許海兵年約四十自然十分謹慎,他並未讓士卒著急忙慌地開門,而是等這群來歷暫不明確的人到達了城關之下後才高聲問道:“來者是誰?”

“塞外馬商,去內地做生意。”

“賣的什麼馬?”

“自然是上乘馬,吳侯也頗為歡賞的。”

“那崔守備可在?”

“在....在!我便是崔銳!”崔銳被利刃頂住脖頸,在黑夜中顫巍巍地回答道。

雖然驚恐下崔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但是城頭上計程車卒皆以天寒地凍不以為意。

許海兵見資訊無誤,便招呼手下開了關門。沉重的雁門關城門開啟,裡間湧出了無數全副鐵甲計程車卒,許海兵緩緩策馬而出看著被推搡上前的崔銳一行人。

“崔銳你搞什麼名堂,怎麼這副模樣。”許海兵皺眉看著崔銳腫著的半張臉道。

“害,這天寒地凍的馬快溜冰了,可給我摔疼死了。”崔銳捂著腫著的半張臉,這臉自然是昨日被包元乾一行人胖揍的。

許海兵端詳著這數百蒙人皺眉疑惑道:“這是三百人?”

他軍旅之人,一眼看去便知道這人數少百之眾。

“我乃阿魯臺太師怯薛敏罕(千戶),怯魯不花。”崔銳還未解釋,包元乾策馬而出傲慢地丟給許海兵一塊腰牌道:“此次計策稍有變動,我家太師深知雁門雄關的要害事關全域性安危,故而在原先基礎上增派了二百餘人協助許將軍。”

包布同將韁繩捏地咯咯作響,靜待許海兵的反應,他很想即刻拿下許海兵但是包元乾卻告誡他,雁門關局勢複雜,不是一個許海兵能解決的問題。

許海兵聽得在理,仔細地檢視了這些人皆是一色的蒙人裝扮,面容也無異便點頭讓自己親信士卒領著他們入關。

就在包元乾隊伍入關時,一個男子走前制止道:“許指揮使,這些人是何人?為何數百蒙人南入雁門卻不與我知會?”

“哦,原來是劉同知。這都是些馬商,要跟我們做做生意罷了。”

他們這些邊將不顧朝廷轄制,私下與韃靼做生意賺錢是很常見的現象,屢禁不止。

那劉同知皺眉道:“馬商?這雁門關自古以來什麼時候成了商人的棲息地?”

見許海兵不語,他又打量起稀稀拉拉而來的隊伍,疑惑道:“怎麼這隊伍蒙漢混雜?這些蒙人若是馬商,後方的這些漢人又是誰?”

他所指的自然是吳高等親兵尾隨在後的人馬,許海兵方才並未察覺隊伍後方少量的漢人,如今被劉同知這般提及也問崔銳道:“你出關不就十餘人嗎?怎麼這麼多人?”

崔銳尷尬笑道:“這些都是邊牆衛所計程車卒,護送我等而來。”

光線昏暗,許海兵也無法一一照著臉看,見自己心腹崔銳都這般說眼神閃爍了下便擺擺手道:“既然如此,咱們即刻便至關樓議事,劉同知與張僉事也一併前來,這可是筆大買賣。”

劉同知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

包元乾等人便由許海兵領著深入雁門關拾階而上。一路上他才大概能看到這雁門關的一貌,這雁門關有甕城,內城,外城。 @

整個雁門關就如同大同都指揮使司一般,建設在山嶺之上,臺階陡峭狹窄且地勢極為險要。

這關樓便在峭壁之上,可以俯瞰整個燈火通明的雁門雄關。

“那便是將軍嶺,將軍嶺上乃是雁門火炮架設之地。”行進路上,姜為腹語提醒著包元乾等人道,“一旦雁門吃緊將軍嶺的火炮頃刻便可打向關內關外,壓制住地勢較低的敵人。”

包元乾看去,只見本就險要的關樓背後山頂上,有一處頗為陡峭的堡壘,四周以包磚城牆護衛,裡間也是被火把印透的燈火通明,若隱若現能看到牆。

內黑洞森森的炮口,整個堡壘像是孤懸在外的孤堡一般。

他心中盤算著,這吳高所言不假。雁門關內守軍三千,這許海兵實際掌控便有一千七八百人。縱然如今騙關成功入內,但是若是一旦動起手來,關內陡變頃刻間將軍嶺上的火炮便會齊射關內。&n

若是那般,自己這幾百號人就會被快速壓制住攻勢,若等許海兵集結好優勢兵力反包圍,即刻便會陷入重回。

“看來兵不血刃是不現實,就看能否擒住許海兵等作亂將領,儘量減少傷亡。”包元乾心中凜然忖度著。

他們很快便浩蕩行至關樓上,關樓外側是一方大石臺足以容納數十人露天圍坐。

許海兵當先坐在主位,那劉同知與另一個張僉事也到場了,他們雖然不屑與許海兵同流但是面對這麼帶著多馬匹的馬商,他們自然也想分一杯羹。

有錢不賺,王八蛋!

“兄弟們,今晚既然怯魯不花率人已至,我要向諸位告知一個思索了許久的決定。”許海兵看著四周的韃靼人與自己的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