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楞山脈

此山乃是餘脈尾端,不高不大周長不過數里,乃是一座小山。

此時的額楞山上立堅壁,挖深溝。將這座小山當做了堅固的壁壘,無數的女真兵馬製備著滾木礌石,強弓硬弩猛力地向下射擊!

只見山坡四周數百持著圓牌的瓦剌士卒被箭矢不斷射殺,滾木礌石帶過之處響起一片片慘叫,不一會這批搶山的瓦剌先鋒便頂不住女真人猛烈的還擊,扔下數十具屍體便撤下山去。

女真人見瓦剌的進攻又一次被擊潰不由得額手相慶,暗暗心道這瓦剌人如此畏死不前,看來守住此山不是什麼問題。

可站在大營裡的闊出卻臉色沉沉,對於這一次次瓦剌人的騷擾試探性進攻,他不厭其煩。這樣的騷擾與試探性進攻自從昨夜至今,就未曾斷過。

大大小小數十次試探性進攻,雖然都被擊退了卻也讓自己的兵馬毫無休息的機會,整個軍隊從上至下都緊繃著神經,不敢絲毫懈怠。

他深知對於這樣的進攻,就算打退一百次也不能解決自己如今的處境。他看著額楞山下里三層,外三層將此山圍地水洩不通的卜顏大軍,他乃久經征戰之人自然明白卜顏並無全軍攻山之心,而是以人數優勢將自己圈起來,再故意以小股部隊不間斷的疲擾自己的軍隊。

待得後方馬哈木大軍一至,自己的部隊正好精疲力竭而滾木礌石箭矢等物也耗盡,屆時數萬人齊齊攻山就算自己佔據制高點也無濟於事。

溫水煮青蛙,好狠的手段!

「若無援軍,恐怕不消兩三日光景,必敗無疑。」闊出眉頭緊鎖,卻一籌莫展。

哈喇那海衙廷據此遙遙數千裡,恐怕...當真是窮途末路。

此時耶律紅纓擦拭著槍尖的血漬而來,她一身戰甲被血濺透,神色一臉疲憊顯然是一夜未歇。

「父王,瓦剌人剛退下去又開始阻止人馬,估計很快又會來搶山。」耶律紅纓神色凝重道,「衙廷據此太過遙遠,不若再讓女兒衝殺一次,若是能衝出一個缺口我們還有一線生機。」

昨日她與烏雲保二人分頭自東西兩面衝殺,可惜的是西方乃是卜顏重兵之地,烏雲保雖然殺了出去可是她卻未能衝出包圍,只得返回額楞山。

闊出看著四周疲憊不堪計程車卒,心知如今的哀兵防守尚可,若是衝鋒恐怕...已是強弩之末。

他搖頭否決了耶律紅纓的話,卻問向她身邊的一名索倫大將道:「烏什哈達,戰馬如何?」

此番女真軍隊固山死守,將馬匹悉數趕入大營的山坳中,但是戰馬所需糧草量極大,他如今問及的便是戰馬的口糧。

烏什哈達身長八尺,一身遒勁之力。他恭敬道:「回王爺,經過一夜清點戰馬尚存兩千七百餘匹。今早末將也將僅剩的口糧餵食給它們了,若是兩日之內無法突圍,恐怕就算馬兒..也無力馳騁了。」

他的話再明白不過了,若是兩日之內不能突圍,那等待的唯有全軍覆沒一途。

烏什哈達屢屢進言,勸闊出應趁最後機會組織兵馬集中衝鋒一次,雖然不可能全身而退但至少能保證闊王等重要人物突出重圍。

闊出點頭道:「就算要突圍也要趁夜色才行,如今白日突破實乃下策。」

「哎,都怨那哈剌章無能。到手的怯薛兵權竟能被割走半數,與之合謀實乃失策!」

一旁的本雅失裡顫顫巍巍道:「恨只恨那明國使者,若無他齊王也不會失手,豈能有今日之禍!」

耶律紅纓冷哼道:「還不是你與那廢物哈剌章沉不住氣,屢屢派人讓他不得安生。若兩不相饒,那馬哈木早便沒命了!不過這人取璽倒是功成名就,倒把麻煩勸留給我們了!」

她看著本雅失裡就莫名的想到包元乾,心中暗暗道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二人,如今倒是把對包元乾的怒火一併發洩給本雅失裡。

而她說的,自然就是包元乾。此時的她,還不知道包元乾的身份更不知包元乾此時正在馬不停蹄而來的路上。

本雅失里語塞,如今他只做了半日大汗便亡命天涯,若是不能突圍被馬哈木抓住,那就麻煩了!

「報!瓦剌人又開始搶山了!」

就在闊出欲出言勸和時,女真士卒又跑來帳中報信。闊出等人看去,只聽得四面八方金鼓聲大作,這瓦剌人又開始派出小股部隊開始摸索而來!

這些瓦剌兵頂著圓牌,小心翼翼地踩著屍體緩緩而上,生怕女真營寨裡又滾出巨石,射出箭矢。他們從昨夜騷擾至今,已經深諳這些女真人的弓矢威力,若射在圓牌上可入盾三寸,若是射在單層甲上立時便會被貫穿斃命。

他們逐漸的地向上,卻疑惑著為何此番沒像方才一般礌石箭矢一通招呼,難道他們的守城器械用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