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四年七月十七,傍晚。’

“看這白日萬里無雲,今夜又是個清朗之夜啊。”包元乾舉頭看著天空絢爛的晚霞漸行漸遠感嘆道。

包布同與必徹徹大汗淋漓,氣喘吁吁地在庭院裡拾柴火,搭起烤架,架子上是白日去市集裡買的半扇羊肉。

薩仁雅正坐在太師椅上,一晃一晃地吃著水果,指揮著包布同二人幹苦力活兒。

“哎,包那個元乾,你是那太史院的觀星師麼?你倒是去幫幫你弟弟!看給人小包累的。”薩仁雅見包元乾這個‘甩手掌櫃’優哉遊哉地夜觀天象,不由得喚道,“小包,來吃個桃桃,解解渴。”

她說話間便將身旁方桌上的桃子丟給包布同,包布同接過桃,也顧不得髒手,一口便咬下去貪婪地吮吸著甘甜的桃汁。

“謝謝薩姐姐。”

包布同之前本想叫公主的,結果卻被‘勒令’叫姐姐。

他不知道薩仁雅的全名,以為這薩仁雅姓薩,故而叫了薩姐姐,薩仁雅不拘小節,倒是不在意。

包元乾沒搭理薩仁雅,他起身不往烤架去,反倒是往庭院而去,仔細地四周檢查著院牆上自己佈置的‘警報器’。

他乃哨探出身,除了弓馬本事出眾,這警覺與反偵察能力卻是經年累月積累而出的。

“包元乾,你又在看你那些‘古怪’玩意兒了是不?”薩仁雅起身走到他身邊,也學著他的模樣,‘仔細’地看著。

包元乾無奈道:“這可不是什麼古怪玩意兒,既然上官讓我來看護你,我自然還是得盡心盡責的。”

薩仁雅寶石般的眸子一轉,拐了下包元乾道:“你是怕我溜走?”

包元乾搖搖頭,“我不是怕你出去,倒是怕有人想進來。”

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城裡多出這麼多瓦剌探子是為的誰,加上與那飯桶的勾結不清不楚,這薩仁雅的處境,算不得安全。

既然自己吃了這碗飯,就不能尸位素餐。

凡事多一個心眼,總是錯不了的。

他正思索間,忽感覺手腕一涼,一股輕柔之感傳來,他看去卻見薩仁雅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便欲將他拉去烤架處。

“好啦,既然是四個人要吃的羊肉,那便應該是四個人一起參與才是,走,我們去幫幫他們。”

二人走至烤架旁見包布同二人已將火燃起,旋即與包元乾二人開始搭把手,將羊肉掛上開始製作美食。

薩仁雅雖然嘴裡說著讓包元乾替她烤,但是她參與其中倒是自得自樂,篝火的火光印在她的臉上,熠熠生輝,倒與她的活潑洋溢的性子相得益彰。

羊肉在篝火烤炙下,油水溢位,劈啪作響,薩仁雅興致大起,在必徹徹的拍子下,索性便起身跳起一支安代舞。

馬面裙襬飄起,隨風悠揚旋轉,薩仁雅身姿婀娜,身隨靈動宛如草原上的精靈一般,跳躍閃動,起舞弄清影,火光下更加映襯著動人的氣質。

包元乾發現這個北元公主很能苦中作樂,即使在低谷困境中也並非是那般自艾自憐,反而能說出昨日那句明日愁來明日愁。

他享受著一國公主的舞姿,聞著逐漸飄香的羊肉,彷彿回到了那個吃的滿嘴流油的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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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啊,你聞到了麼?”一進院落屋頂趴著一個精神抖擻值崗的軍士用鼻子猛吸了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