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四年七月初六’

在家養足了大半月的包元乾得到了肅州衛的軍令,限在今日內歸營,至於包布同由於尚未痊癒,便讓他十日後返回肅州衛軍營。

好日子就此結束,包元乾感慨一聲又得回到軍營那黃土撲天,累死累活的操練日子了。

包元乾別過家人,背上綁著包裹和朴刀,穿著扎甲便跨上戰馬向城外賓士而去。

肅州衛營地駐所位於城西數里,位於祁連山麓的淺丘餘脈旁。

值守官查驗了軍令文書與包元乾的腰牌,也就讓他下馬入營去了。

包元乾將馬匹置好,走入自己哨騎營營地所在,剛一入營便察覺到異樣,幾個閒暇坐在木杆上的軍士便跳下來,走了過來。

“喲,包韃子回營了啊。”

“怎得這趟失蹤了二十多日,混那兒去了?”

包元乾斜眼看了看那幾人,不欲搭理,便徑直走向自己的帳中。

卻不料領頭一人摁住了包元乾的肩膀不客氣道:“包韃子,老子跟你說話呢,你他娘聾了?”

包元乾甩開那人的手,這群人往日便一口一個包韃子欺壓自己,今日擺明是來找茬的。

那人腳步一快,擋在前面道:“包韃子,你上月跟高老大一行人出營怎麼就你一人回來?高老大人呢?劉三刀那夥人呢?”

“不知道。”

包元乾扔下一句話便邁步欲走,卻見那人哂笑道:“嘿,老子跟你說話呢,就你一個人回來算怎麼回事兒?”那人一把攥住包元乾的領子。

包元乾看著這人,此人名叫張驢兒,是個軍中小旗官,以往常常跟著高大哥出關打牙祭。

上月本該也有他,只不過因為帶了自己和包布同便沒了他的額。此人知道高大哥和自己出關是做甚的,他也知道高大哥失蹤未歸,這是哨騎營不公開的秘密。

當下如此找自己茬,無非是覺得自己撈到錢,而包布同又不在,便趁機訛一訛。

包元乾一把將那張驢兒推地朝後退了幾步,鬆開了自己的領子,“張小旗,高大哥去了哪兒我想你比我清楚,你為何不去接濟接濟高家?”

“他孃的,敢跟老子動手?喲,還背了把朴刀?就你那兩下子用來唬人的?”張驢兒被推了一把火氣上頭,“來,老子看看二十多日不見你小子長沒長本事!”

話音剛落,卻見包元乾冷笑一聲伸手後握,反手一把抽出朴刀一橫,“試試便試試。”

那張驢兒手上本沒帶刀,他自以為能夠嚇住包元乾,卻沒想到素來不與自己正面衝突的包韃子居然實心眼的拔出刀來。

雖然知道包元乾刀上功夫一般,可如今他手上無兵刃,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是他話已出口,包元乾也接招了,他若不動手那便是下不來臺。

“哎,你們年輕人就是愛爭強鬥狠,如此也好,快快打一架,讓老頭子我觀摩觀摩,這樣也好寫寫我那演義才是。”

正在張驢兒有些尬住時,一旁一個老叟拄著杖,負手走來。

這老叟白鬚白髮,至少有個八十左右,佝僂著背,頭戴綸巾,一身嶄新的織錦文士料子,比那肅州衛的商賈富人還奢華幾分。

雖然他這話說的不客氣,不過幾人都對他十分恭敬,索性都不敢再出言不遜。

那張驢兒見這老叟來了,便哼了一聲,指了指包元乾示意他等著,便帶人離去。

包元乾見那老叟走來,知道是來替自己解圍的,便對著那老叟恭謹道:“見過羅老先生。”

那老叟看著包元乾手裡的朴刀,又看了看包元乾的身形,捋了捋鬍鬚點點頭,左右邁著步子觀察著。

“恩....你這拿刀的姿勢倒有三分像,不過..就是這刀小了些..不似那八十二斤的偃月刀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