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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公園時,太陽剛好鑽出天際,橙紅暈染了雲幕。

靠海的欄杆邊上站著不少遊客,大家都在等待日出。

秦驍揚在草坪上挑了個沒人的地方席地而坐,招呼沈冰卿坐自己身邊。

沈冰卿扭捏著不坐,說:“我怕那草裡有蟲子或螞蟻。”

“你等我一下。”秦驍揚站起身,往遊客多的地方跑去。

沈冰卿看到他在那邊跟一個阿姨商量著什麼,很快,阿姨把自己身上的披肩拿下來給他。

他拿著披肩跑過來,平鋪到草地上:“直接坐這絲巾上。”

沈冰卿詫異:“阿姨怎麼願意把絲巾給你呀?”

“看我長得帥吧。”

沈冰卿笑著說了句“真是自戀”,坐到那絲巾上。

秦驍揚挨著沒有絲巾的一側坐下來,倆人並肩而坐,靜靜等待日出。

遠處海面平靜,波光粼粼,夏日晨風吹在臉上,很是舒心。

沈冰卿側過臉看一眼秦驍揚,閒聊般問起:“你會不會覺得我有點矯情?”她指的是坐絲巾這件事。

秦驍揚眼睛看著遠處的天幕,唇角勾了下,輕哂:“只是有點?”

沈冰卿佯裝生氣,推了他一下。

“你還真是我見過最講究的姑娘。”秦驍揚側過臉看她,倆人四目相對,他眼裡有光。

沈冰卿躲閃,側過臉看天空:“研一的時候,有個研二的學長追我,請我吃飯。可是吃完飯就沒下文了。很久之後,我才從共同的朋友口中得知,他覺得我這人太講究,要吃好穿好用好,他覺得自己以後養不起我,就算養得起,也會覺得對不起自己的父母,因為他的家庭很辛苦才供他上大學,他不能找一個這麼會花錢的女朋友。”

秦驍揚靜靜聽著,沒發表什麼意見。

沈冰卿苦笑道:“就連我閨蜜吧,也覺得我很多花費都是沒必要的。”

“比如你浴室那個白色的毯子?”秦驍揚笑,“你當時好像說很貴?”

“嗯,找代購義大利買的,還挺貴的。我閨蜜就覺得不就一塊踩腳墊麼?超市裡隨便幾十塊的買一條,真沒必要花那麼多錢找代購買。”

秦驍揚問:“但你的生活如果沒有這些精緻的物件支撐,你會覺得空虛,不自在,對吧?”

沈冰卿點頭:“嗯,因為我從小就是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裡。我奶奶是那種連一塊桌旗都要講究料子和刺繡手法的老太太,我就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很難改。但我從沒指望透過別人來讓我過上這種生活,我只會靠自己。”

“瞭解。”秦驍揚說,“先說你那位學長。他明知你有學歷,將來必然也是會工作掙錢,但觀念上還覺得將來是自己在養你。這種思維表示——他不會把物件當成一個人平等對待,他只會把物件當成自己的所有物。物件掙的錢就是他的錢,物件不作為一個獨立的人存在,物件是一個工具,一個為他生養子女、贍養老人的工具。所以工具怎麼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挑選自己喜歡的生活物件的權利呢?”

沈冰卿豁然開朗:“原來是這樣!我說呢他那番話讓人反胃卻又找不到明顯的問題。我之前以為他只是對自己收入沒信心。”

秦驍揚點了下她的腦門,笑說:“傻!”

沈冰卿縮了下腦袋,揉著被他點過的地方:“那你呢?怎麼看待我這種生活方式?”

“我會尊重。因為是那樣的生活成就了此刻的你,它是你身上不可或缺的一塊。”

沈冰卿怔怔望著他,整顆心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