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是東方玉情知道的名字,也是嚮往的名字,她知道,這種花開花的時候,就像一隻美麗的蝴蝶,翩翩起舞。等到成熟時,便隨風飛去,如蝶兒一般飛到另一個地方生根發芽,所以叫蝶舞。告訴她這種奇花的人正是鐵柔,那個她曾經寄託無限希望的鐵柔。

如今,面前的花農正平靜的站在她面前,她雙眼中不知道是迷茫還是失望,可她的心卻是酸酸的,禁不住想要大哭一場,可她卻不能,只能怔怔的看著,酥胸起伏,可還是淡淡的問道:“不知道這株蝶舞何時才能盛開飛去。”

花農平靜的回道著:“不知道,應該在她應該飛去的時候吧。”

東方玉情雙眼泛起一波秋水:“應該飛去,不知我是否還能等到那個時刻?”

“書上說這種花一切隨緣,隨遇而安。”花農似乎異常的鎮定自若。

東方玉情一聲輕嘆,眉目流轉看向花農說道:“那仔細些,送到我的閨房吧”

花農看了一眼門口的護衛,躬身隨東方玉情轉進了紅羅香帳的閨房。護衛眉頭一縮,可卻沒有動,因為那是將軍夫人的閨房,只能遠遠的張望著,希望不會出什麼紕漏。

在鐵柔剛進入閨房之中,一股如蘭香氣瀰漫撲來。就在他呆呆的不知如何自處之時,東方玉情卻溫柔的飄到了他的身側,香風撲鼻,鐵柔心中一蕩,自覺懷中一動,東方玉情浩腕輕柔的探了進去,鐵柔搬著蝶舞的雙手卻無法空出來,只能側身躲開。

可一陣香風過後,東方玉情手中已多了一隻翠綠的玉笛。她默默的摸索著,然後看向鐵柔,秋水泛起一片柔光:“既然無法改變,這隻玉笛就送給我留作紀念吧,也不枉我東方玉情與你在朱雀鳴聲下相識。”

鐵柔一愣之際,東方玉情繼續輕聲說道:“你走吧,雖然你沒有記憶,可終歸不屬於這裡,就當沒來過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了。”東方玉情神色黯然,不再看向鐵柔,只是輕柔的擺弄著那隻玉笛。

……

眼看著裡將軍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整個青州城似乎顯得更加繁華起來,商賈應市,人流潮湧,似乎都想看一下青州最大的盛事。然而,就在近日,青州城一陣颶風過後,忽然間大霧瀰漫起來,如雲湧動,如絲如縷,還帶著一股潮溼的氣息。

而有些打獵的曾經看見,似乎這場大霧正是從濛山升騰而起,慢慢的瀰漫開來,可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在一座山峰之巔,一個儒弱的少年靜靜禪坐,大霧已掩蓋住了他的清影,他也慢慢睜開雙眼,眼神中已是一片清明之色,他望向朱雀屏的方向,口中默唸道:“幻陰滅,淨塵明。”

凌雲閣,朱雀將軍早已無法抑制自身的驚異,雙眼散放著無盡的光彩,看著凌雲閣內的景象,他如今真的無法淡定了。凌雲閣自從有了幻陰草,忽然在一夜之間引動的天地元氣,瞬間捲起一股強風,接著凌雲閣便變成了黑白兩種顏色,一半熒光一半黑氣,互相融合纏繞,慢慢的凝成一股強大的混沌之氣,在濛山之巔縈繞流轉,遮天蔽日的霧氣升騰而起。

最令他驚奇的還是,在幻陰草的一側,從峽谷深處湧起一道冰冷的寒水,閃耀著漆黑濃烈的寒氣,而淨塵蓮卻掩映在道道佛光之下,牽引出一道細流,滴滴的從山峰垂落,兩道泉水如有靈氣一般相互交融在一起,形成一片虛無的天地,虛空中熒光點點,洞府中煙霧瀰漫,一道奇光猶如日月般照亮了整個凌雲閣,靈氣逼人,別有洞天,在裡面一日,似乎感覺體力充盈,容光煥發。朱雀將軍幾乎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精氣在慢慢的滋長,他不禁更加渴望東方玉情的到來,不知道如果有了離苦所說那道靈氣,是不是真的可以飛昇,他對於這一天早已期待不已。

朱雀將軍申請傲然的看著那隻朱雀,神情一樣的傲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青州,依舊大霧瀰漫,似乎給將軍大婚都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

棲鳳閣,東方之女大婚。

東方玉情正靜坐梳妝,眉清目秀,面容如畫般的動人心魄,如今略施淡粉,清點朱唇,眉目流動間,更加襯托出一臉的柔情,似乎整個東方氏族的光彩都在她這張臉上,無法不讓人矚目,就連整個棲鳳閣,都飄蕩著一股脂粉的女兒香,可東方玉情卻是面如秋水,很難露出一絲微笑,只是對著鏡子怔怔的端詳著自己這張俏麗的臉,直到眼神一片迷茫。

“小姐,你看還帶些什麼你平時用到了東西嗎?”珠兒問道。

東方玉情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只是玉手在衣袖中摸索著,那裡只有一隻翠綠的玉笛,著也許是她唯一想帶走的東西。

珠兒見主子一點也沒有開心的表情,忙把頭伸過去,對著鏡子嬉笑的說道:“小姐,你看,你有多美啊,一笑萬古春,說的也不過如此了,你看連鏡子都害羞了呢。”

東方玉情卻依舊神色黯然,側首看著窗前那一盆青鬱的花,如今已盛開,花朵真的如一隻彩蝶展開雙翅,幾欲飛去……

這時,門口已是一聲高喝:“吉時已到,請東方小姐霞帔移步。”

東方玉情默默的戴上了一塊絹帕,如一隻綵鳳般飄然走去。

將軍大婚之日,是青州每代將軍的一大盛典,如今儘管漫天迷霧,可早已是人潮人海,從東方世家,一直延伸到濛山將軍府,人人都在翹首期盼,都想一睹青州第一美人的尊榮。因為只有這一天才有這個機會。

東方玉情就坐在一輛敞篷的馬車上,鳳冠霞帔,口遮面紗,雍容而華麗,如一隻展翅的鳳鳥般被將軍府的護衛擁護著,她一雙美目一直回首環顧著四周,眼神茫然而期盼,在人群中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可一路霧雨,她卻什麼也沒有看見,連她想看的那道清影都沒能出現,她低眉看著手中拿一隻翠綠的玉笛,雙眼一片波瀾,直到一路走了到了盡頭,濛山腳下,已是滿眼清霜,朦朧中,雲蒸霞蔚上,依稀有朱雀屏的痕跡,她輕嘆一聲,似乎放下了所有的往事,輕盈的走了下來。

濛山的石階,在雲霧的籠蓋之下,顯得幽深而漫長。東方玉情拖著長長的鳳裙,一個人慢慢的走在上面,那道倩影顯得格外的孤獨和淒冷,可她到現在已經沒有了選擇。

朱雀臺上,朱雀將軍一身硃紅鎧甲,站在迷霧之中,高大的身影傲然挺立,正一臉豪情的俯視著自己未來的夫人,拾級而上,慢慢的靠近,這個青州美人超然出塵,面如白玉,竟讓不可一世的朱雀將軍眼角一陣抖動,喉嚨劇烈的起伏著,可他卻似乎盡力壓抑著內心的激盪與慾望,慢慢的伸出一隻大手:“來吧,以後你就是將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