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下來,燕男竟奇蹟般的痊癒,最奇怪的還是,每當燕男餓的時候,桌上總是無聲無息的出現可口的飯菜,可他卻始終不知道是什麼人所為,他慢慢的已見怪不怪,反正已經死過一次,他反而無所忌諱的照吃不誤。

中元節,在龍城算是一個較大的節日,有錢人這天,都乘著畫舫,高高掛起各色燈籠順河遊玩,沒錢的人家也會自制漂亮的河燈,順水流放,為已故人祈福,最重要的是,大姑娘、小媳婦可以出門,逛逛城裡的街市,這樣更是吸引不少城裡的少年男子瘋狂的湧向街市,可以說,龍城是一片熱鬧。

燕男看著河燈慢慢隨著水流遠去,看著河對岸的熱鬧景象,許久、許久,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前襟,那裡還有斑斑淚痕,他的衣服上還殘留著小玉的脂粉香,可小玉還是走了。就在剛剛,小玉向她告別,說母親已去,她已無再多眷戀,她想到山門去學藝,為母親報仇。燕男看著這個熟悉的女子,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什麼都沒說,小玉已抱著她無聲的哭泣起來,哭完就帶著謎一樣的眼神離開了,走時只告訴他,她去流雲派學藝,就在雲山之上。相見之日,不知何許。燕男沉默了許久,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要想什麼,只是傻傻的坐著,但卻總覺得心有些空虛和沉悶。如今的他連自己都無法生存和保護。

今晚的月很亮也很純美,如水溫柔,人沐浴在這樣的月光中容易忘記很多事,也容易想起很多事。燕男坐在樹下,滿眼都是小玉臨走時的眼神:留戀、哀傷。可他終究留不住,也沒能力留下他。此刻,燕男手裡依舊翻轉著那塊秦月的木牌,內心思量著什麼,久久的出神,良久,燕男小心翼翼的收起木牌,眼神已恢復了神采,在夜色中閃爍著堅定。

當燕男準備起身之際,驀然眼皮一跳,“咯咯、咯咯”一陣女子銀鈴般的笑聲忽然響起,在靜謐的夜色裡,特別是在這空無一人的紅門寺內,更顯得空靈而詭異。燕男尋聲望去,不知何時,在樹冠上竟多了一位女子,一襲白衣,在月光下猶如鬼魅般飄零在大樹上,在燕男一怔之際,女子又如燕子般飄落地上,手撫胸前長髮,豔美至極。女子立在燕男面前,燕男忽覺一身冰冷,自行倒退一步。他在寺內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見過如此之女子,月夜,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大樹上,燕男瞳孔一縮,定睛看著女子,雪白的肌膚,輪廓分明的臉上似乎沒有一點瑕疵,不得不說,這是燕男見過最漂亮的女人。

女子見燕男怔在原地,嘴角漏出一絲冰冷,逼近燕男,直到幾乎貼近燕男,燕男能聞到一縷清香撲面而來,可渾身一個激靈,不知為什麼,燕男覺得此女子可怕到只要揮揮手,就可以把他毀滅,所以他一動都沒有動,女子玉指輕輕滑過燕男的臉,落到他的前胸,輕輕一拂,燕男的衣襟已經散開,漏出胸膛。燕男直覺她所觸之處有如寒冰,漫延一身涼意。燕男還等著女子會不會破開他的胸膛時,女子很快咯咯一笑,盡顯嫵媚溫柔:“嗯,不錯,恢復的很快。”

燕男看著女子:“你是人是鬼?”

“非人也非鬼,我是蛇。”女子恢復冷豔,一張俏麗的臉幾乎貼上燕男的鼻子,黑色的雙通冷冷的盯著他,燕男一步一步的倒退,直到他的背已經貼上了大樹,無法再退一步,女子摸著燕男的臉龐,口吐一條鮮紅的長舌:“我餓了,你的血不如給我喝吧,肯定是大補之物。”

燕男剛要掙脫,可眉間一陣刺痛,眼前一陣恍惚,身體瞬間脫力了,眼見一滴金黃的液體從自己的眉間飛出,落入女子的櫻唇,接著他便的頭如裂開般刺痛,接著他失去了意識。

在整個龍城,最大的門戶就是王爺府,因為王爺府不但有方圓幾十裡的土地和建築,最重要的還有大量的盾兵和最好的武器,金王爺就是龍城的一方諸侯,連龍城的各大門派也不及王府分毫,所以王爺府一直在龍城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不但可以統領個大門派,還有著抵禦外敵的作用,可以說,王府就是龍城的官府。

王府分成兩個部分,一個南門,是屯兵、辦公之地,有兵營與演武場,北門就是金王府的內院,也是王爺府的內宅和家眷居住之處。這天,王府內院管家朱二正靠在門房裡歇著陰涼,喝著小酒唱著小曲,最近王爺郭壽辰,撈了不少的賞錢,心裡正想著過兩天納房大姑娘做小妾,過上有妻有妾的日子。朱二正想著美事,一個稚嫩的聲音打斷了他:“請問,這是王爺府嗎?”

朱二在王府內院這麼多年,早已學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抬頭一見是個土的不能再土的少年,還有些怯怯的樣子,一看不是來找差事的就是哪個雜役的親戚,朱二不覺口氣變得生硬了幾分,腆著個肚子,操著粗重的口氣問:“你來這看什麼,找親戚還是找差事啊,告訴你,王爺府是什麼地方,也是你們這種鄉巴佬隨便想來就能來的地方。快走、快走,別打擾大爺的美夢。”朱二回頭又斜躺在椅子上,可少年依舊站在門前看著他,卻沒有一點要走了意思,朱二火氣立馬上來了,扯著嗓子嚷嚷起來:“我說你小子聽不懂人話咋地,讓你快滾。”

少年依舊不溫不火的站立著平靜的說:“麻煩你通秉一聲,我找秦月。”少年遞過一塊腰牌,上面刻著一個碩大的金字。朱二斜眼瞄了一下,當他看到腰牌後,一雙小眼立馬放出光來,不覺腰身都矮了一截,雙手取過腰牌,翻來覆去的仔細觀看,也不時看著面前這個土裡土氣的少年。這個少年就是燕男,在小玉走了之後,他就思量著該如何強大自己,該走什麼樣的路,還有四虎,他要兌現當初的承諾,親手殺了他們,為師父報仇,所以他最終還是找到了這裡,因為在龍城,除了師父和小玉,他只有這塊腰牌能改變他的生活。

朱二看著腰牌,他怎麼也想不通,小王爺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他正思量著怎麼盤問燕男時,門口出現了兩匹搞頭大馬,馬上輕盈躍下兩個人,朱二馬上弓著腰迎了上去,不是旁人,正是秦月兄妹,二人都穿著戎裝,更顯得英姿颯爽,特別是女子,竟有幾分別樣的色彩。秦月拿著腰牌看著燕男,背後的女子眼中也增添了幾分驚色。

大廳裡,秦月正審視著燕男,初月也坐在旁邊,低頭將一塊糕點悄悄放到了燕男的面前,又羞澀的低下頭,不時大眼睛翻轉著看著燕男。她是秦月的妹妹,也是龍城的郡主,在燕男剛進大廳時,秦月就滿臉戲謔的介紹給燕男。

此刻,秦月依舊一臉老成的把玩著手中的腰牌,似乎在思量著什麼。片刻後才開後問道:“你要投門學藝。”

燕男點頭表示預設。秦月起身,摘下牆壁上一把佩劍,拔出劍柄舞出一朵無與倫比的劍花,冷冷的道:“說說看,想學什麼功夫?”

“什麼功夫都可以,只要是最強的。”燕男回答。

秦月回頭看著燕男:“你想成為最強者,談何易,龍城偏隅之地,門派林立,強者眾多,就連我父王都不敢說龍城最強,何況你一個凡人,口氣如此之狂?”

燕男正襟而坐,堅定說道:“哪怕再難,我也要學,我師父說過,只有強者才有能力保護自己和身邊人,也只有強者才有資格談公平,才能談安全的活著。”

秦月一愣,嘴角漏出一絲嘲諷,一種強者對弱者的嘲諷。他慢慢收回寶劍,坐在燕男的對面:“看來你還挺有骨氣的,有我們金人的氣概,怪不得我妹妹這麼喜歡你。”

初月聞言嗔怪的看了一眼秦月,又偷偷瞄了一眼燕男,羞澀的低下頭。秦月視如無睹的繼續說道:“龍城範圍內,幾大門派各有千秋,流雲派皆為女子,你不適合,青山派以橫練功夫聞名,龍門派搏殺對陣強勢,神器門以暗器、冰刃為主,這是龍城最大的四個門派了,你想去哪?你自己考慮。”

“哥哥!”初月噘著小嘴,祈求的望著秦月,可被秦月抬手打斷了。

秦月接著說道:“不過,你既然拿著令牌來找我,我可定會承諾幫你,但若進入四大門派,我這個小王爺還沒有這個權利,要我父王的推薦書信才行,這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王府一般不做這種順水人情,如果做了也需要等價的條件作為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