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潑天的榮華富貴,此刻正擺在馬哈木的面前。

而代價,則只是要他對大明低下往日裡高傲的頭顱,對大明俯首臣稱。

鎮遠關關所衙門。

堂前,風雪紛紛揚揚,卻被堂下的火爐將寒冷阻擋在外。

範蟲雙手兜在一起,身上的青袍自然垂下,隨著堂前擠進來的幾兩被烘暖的風輕輕飄動。

他緩緩開口,語氣平靜的不起波瀾。

“上諭:大明望安,垂拱天下,天下之大,關外之地,可與馬哈木王之。”

範蟲以一種絕對平靜,卻又充滿威嚴的語感,將他放在馬哈木面前的那份大明皇太孫教令上的內容默誦而出。

馬哈木的眼眶不斷的收縮著,然後猛的放大。

他的呼吸開始緩慢了下來,直到自己產生了一種窒息感。

且不論那寫著大明要將關外之地盡數給予自己的內容,便是那方殷紅的大明監國皇太孫寶印,也是做不得假的。

他的身子已然變得僵硬起來,卻還是一點一點的抬起脖頸,雙眼死死的盯著面前神色平靜的範蟲。

“這是真的?”

半響之後,馬哈木的嗓子裡發出一道沙啞急促的詢問。

站在堂前的鎮遠關關所知事官胡永寧,亦是心中生疑。

那方太孫的寶印做不得假啊。

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範蟲再一次張開雙臂,走到了馬哈木的面前。

馬哈木遲疑著站起身。

範蟲當即笑道:“誰人敢作假?”

嘭!

馬哈木張開雙臂,與範蟲重重的擁抱在一起。

“朋友!”

“從此以後,您就是我馬哈木最真摯不可分割的朋友了!”

……

“朋友?”

“胡兄,你說朋友能值幾兩銀子?”

還是在鎮遠關關所衙門,後衙暖房裡,範蟲站在窗邊,望著外頭漸大的落雪,未曾回頭,靜靜的詢問著。

躬身站在他身後的鎮遠關關所知事官胡永寧,微微頷首。

“下官以為,得要先論一論,這是怎樣的朋友。”

範蟲端起手抵著下巴,眉頭微微皺起,似是在估算著價格,而後方才緩緩說道:“那本官和那馬哈木的朋友之情,大抵只值半顆蘿蔔的價格。”

似乎是說了一個笑話。

可站在範蟲身後的胡永寧卻臉色緊繃。

他思量再三之後,還是忍不住上前小聲道:“少卿,您用蘿蔔私刻太孫寶印,於那馬哈木面前作假。事後若是被殿下知曉,恐怕會有災禍加身……”

範蟲伸出手。

窗外,一片晶瑩的雪花落入他的掌心。

只是很快就融化在了掌心,化作一滴晶瑩的水珠。

範蟲搖搖頭,轉過身看向面前的胡永寧:“胡知事,本官為何會在這裡?”

“少卿身負皇命,在此與瓦剌部商議結好互市一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