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五年的應天城,大概是要一直被各種流言給包裹著。

一早,當孝陵所在的神烈山東邊,開始出現一輪紅日的時候,一則不知從何處起的流言就開始流傳於大街小巷,那些早起為了日子而忙碌的人們耳中。

赤紅的日光越過神烈山頭,撒在應天城東北隅,讓重巒疊嶂的宮宇大殿上的琉璃瓦金光閃閃,此時又是初夏,漸有水汽升騰,便讓這片宮闕變得像極了古往今來無數人在詩篇丹青之中所描述的九天仙闕。

一隊金甲衛士,佇列成線,手持一杆金槍,從東宮宮門前穿行而過,他們的表情莊嚴而肅穆,神聖的職責貫徹整隊。

踏進宮門,繞過影壁穿過迴廊,至一間滿是酒氣的屋舍內。

一座如山般的身軀面朝外側臥在床榻邊緣。

一條手臂從後面越過,搭在這如山一般的身軀之上。

後面,又有一條腿,橫過重重阻礙,散發著一股莫名的氣味,豎在了視線最高處。

被夾在中間的朱允熥,眉頭緊皺,眼簾緊閉,臉色一片青白。

朱允熥的鼻子微微的抽動著,似是想要舒展身體,卻被左右所阻擋,迷迷湖湖的眼簾下是眼球在小幅度的轉動著。

“鵲清……”

“彩雲。”

朱允熥低聲的呢喃著,身子嚮往一拱。

撲通一聲。

像是帶起了一團煙塵。

隨後,便是一聲吃痛的低吼。

臉色一陣漲紅的朱高熾,反手捂著自己砸在地上的屁股,扭著頭滿臉憤怒的盯著床上的朱允熥。

見他還在酣睡不醒,朱高熾一時咬牙切齒,一手握拳重重的砸在地上,砰砰作響。

正待他滿心怒火的時候,一顆腦袋卻是從朱允熥的後腰上伸了出來。

露出腦袋的朱尚炳,低頭望著躺在地上的朱高熾,忽的長長的打了一個酒嗝,散發出一陣惡臭的氣味。

朱高熾怒指還不曾醒來的朱允熥,低喝一聲:“叫醒他!”

朱尚炳看著朱高熾躺在地上的模樣,心中也算是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點點頭,從床上坐起,一手捏住朱允熥的鼻子,還不等朱允熥張開嘴,另一隻手便已經是將他的嘴巴捂住。

“唔唔唔……”

少頃,便見朱允熥雙腿勐的翹起,兩眼也是曾的一下瞪大。

朱尚炳瞧了一眼,將朱允熥挪了挪,自己轉動著四肢,晃動著脖頸下了床。

朱允熥眨眨眼看著面前的朱尚炳,直接的後腦勺裡一陣陣的抽抽,低聲道:“你怎麼在這?熾哥兒呢?”

“我在這!”

一道充滿怨恨的聲音,從看不見的地方傳入朱允熥的耳中。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只見一隻手從床下伸了出來,啪的一聲就扣在了床邊上。

看得朱允熥是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