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原吉愣神的看著朱允熥朝著戶部衙門外面遠去的背影。

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還要送對方離開。

可他剛剛要追趕上去,卻被那為首的護衛攔住。

孫成看著雙眸迷茫的夏原吉,客氣道:“夏主事請留步,想必戶部裡諸事繁雜,便不用夏主事相送了,勠力國事為重!”

夏原吉呆呆的站在原地,茫然的點著頭。

再抬頭時,哪裡還能看到淮右郡王一行人的身影。

等朱允熥抱著朱桱出了戶部,聽到後面孫成追上來的腳步聲,便開口道:“往後和常家那邊說清了,定下規矩,每旬冰食獲利,都依著今日的份額解送到戶部來,交到夏原吉手上。”

孫成靜靜的點著頭。

他的腦海中這時候有了一些想法,有關於這次三爺為何要送稅銀來戶部的原因。

他覺得自己跟在三爺身邊已有數月,大概是變得聰明瞭一些。

三爺今日來戶部繳納稅銀,必定是為了留下伏筆,好日後在朝堂上對某些人發難。

但三爺究竟要如何操作,眼下的他卻是想不明白。

或許,等日子再久一些,自己也就能想明白了。

等到一行人剛走到洪武門前的時候。

遠處西邊的大街上,卻是有一人疾行而來。

“三爺,是咱們的人。”

孫成看清了來人的面目之後,走到朱允熥的身邊,附耳小聲解釋著。

朱允熥目光一沉,能讓孫成這般小心的介紹著,那定然是被放出去辦事的人。

近來,他只叮囑了孫成去查那戲班子多出來的那個青衣的事情。

來著眨眼間就到了眾人面前。

當下躬身抱拳:“屬下參見三爺。”

朱允熥抬抬手:“起了吧。”

這人直起身子,臉上還帶著汗水,便上前兩步,壓著聲音道:“三爺,百戶,那青衣有動作了!”

……

應天城北城,雞鳴山下金吾后街一片。

在國子監西南角的紅板橋東側一棟宅院,朱允熥帶著孫成與先前去了洪武門稟報訊息的親衛,三個人隱蔽身影趴在院牆上。

三人的後面是從雞鳴山上流淌下來的進香河,岸邊樹木冠蓋碩大茂盛,從後面尋常人無法觀察到這邊的院牆。

而在朱允熥三人視線裡的宅院,亦是有一片灌木綠植作為遮擋。

“他們進去多久了?”朱允熥趴在牆頭上,挪動了一下身子,小聲詢問著。

身下的瓦片有些胳人,讓他渾身難受。

親衛吞嚥了一口唾沫,低聲回稟:“那青衣先進的屋子,有個把時辰了。倒是那國子監的監生,是屬下去尋三爺時,才進去的。”

“如此,估摸著也有六刻鐘的時辰了……”朱允熥琢磨著事情,低聲念道著時間。

六刻鐘夠做很多事情了。

只是,一個剛剛從蘇州府入京的青衣,這麼快就能和國子監的監生勾搭上?

那親衛大概是看出了朱允熥的猜測,小聲道:“三爺,這二人進了屋子,屬下帶著人抵近探聽了,並無異響發出……”

朱允熥立馬問道:“進去的那個監生是何身份。”

親衛回答:“國子監監生蘭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