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一時失手。」梁恆神情有些不自然,頓了一頓,又道:「既如此,便別浪費了眼淚,乾脆哭出來?」

孫芸娘先是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再想想又好像有點道理,門外的人還等著聽好戲呢。

趁著疼痛感還沒消失,她趕緊醞釀情緒。

再聯想了一下無風,平日子總是把自己含在嘴裡寵著,怎會捨得對自己下這麼重的手,外面的男子又哪及他半分的好。

這麼一想,心裡的委屈便一股腦湧了上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殿下這麼能這樣?知道奴家有多疼嗎!嗚嗚嗚,就不能溫柔些?把奴家弄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殿下真真欺負人!嗚嗚嗚…」

見孫芸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梁恆還以為她真的疼得厲害,趕緊去翻出了一瓶膏藥。

剛要伸手幫她塗上,可她卻猛地一把把自己推開,嘭地一聲便撞到了棋桌,整桌棋盤嘩啦一翻,撒得滿地都是。

梁恆摸了摸自己被桌角撞疼的腰部,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膽大包天的女子,溫和的臉色瞬間便陰沉了下來。

可她始終沒看自己一眼,一直朝著某個方向盯著。

梁恆這才反應了過來,原來她哭鬧的半天,竟一直沒忘記觀察門外的動靜,這才消了些怒氣。

「殿下,你看,那人影好像不在了。」

女子朝他努了努嘴,眼神冷靜無波,哪裡還有什麼委屈之色。

她臉頰邊上甚至還掛著殘留的淚痕,梁恆一時失笑,果然不能把她當成尋常女子。

「你倒是戲份做得很足。」

孫芸娘卻不以為然,「為了無風,這點事又算什麼。」

梁恆戲謔的眸子瞬間就冷了下去,「人既已走了,我讓人送你回去吧。」

孫芸娘一聽,鬆了一口氣,今日的任務算是完成了,起身準備離開,卻又被梁恆叫了回來。

只見那高大頎長的身軀走近自己身前,從頭到腳打量了半晌,然後把她頭上的木蘭珠釵輕輕一拔,一縷碎髮便掉落了下來。

再蹲下身,歪頭盯著裙襬的某個位置,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偵查什麼證物一般。

孫芸娘正想開口問他要作甚,刷地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音傳來。

「你做什麼!」她趕緊後退了一步,垂頭一看,好好的裙襬愣是爛成了幾塊,頓時心疼得不行,「好好的幹嘛撕它啊。」

就在孫芸娘疑惑間,梁恆又走近了一步,那張清朗貴氣的臉在眼前慢慢放大。

她身子一縮,禁不住又後退了兩步。

可那人卻伸忽然出了一隻手摁在了她的後腦勺。

她剛要伸手扒開那隻手,唇上忽然被一隻溫潤的拇指輕輕撫過。

嚇得她心臟差點從胸口裡蹦出來,「殿下自重」幾個字差點就脫口而出,可下一步他竟鬆開了手。

梁恆皺了皺眉,疑惑道:「你怎麼這副表情,不會以為本王想對你做什麼吧,做戲做全套,這個道理我以為你明白。」

孫芸娘一聽,腦瓜子一醒,幾步走到銅鏡前望了一眼,自己嘴唇上的硃紅口脂被他蹭掉了大半,還沾了些在下巴上。

搭配著一身撕爛的衣裙和鬆散的髮鬢,還真像個剛剛被臨幸完的女子。

剛才還差點以為梁恆想輕薄於她…還好沒說出什麼尷尬的話。

思慮間,她又伸手把頭髮再弄亂了些,等到梁恆衝著外面喊了一聲,進來了幾個宮人,她才跟隨著幾人離去。

就在她前腳踏出東華殿時,一個鬼鬼祟祟的宮人後腳便踏進了坤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