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過了很久,葉月禮彌才適應了這個令人暈眩的高度。

模湖的視野逐漸清晰,高空下方的街道,幾名行人走過。

她咬著嘴唇,盯著下方。

她現在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她的父親病重了,躺在了病床上,她的母親瘋了,要讓她去死……應該說,這種事情比去死還要令她恐懼。

只是稍加想起,就止不住地顫抖,乾嘔……但葉月禮彌已經累了。

從昨晚開始,真的已經累了,身體也好,精神也好,累到已經不想要做出任何反應了。

於是,站在這裡俯瞰著京都,片刻,她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或許這才是她的歸宿。

面對這樣的境地,真的什麼都選擇不了,逃避也不行……

“敬介要是死了都是你害的!”

尖銳而恐怖的聲音,無時無刻不迴盪在腦海中。

她真的接受不了。

做出這種事情、說出這種話的人,居然是她的母親。

……

一直到不知道過了多久,趴在了圍欄上的葉月禮彌感到了身上一陣溫暖,眼前也通紅一片。

她睜開了眼睛,高空又一次呈現在了眼前。

“……”

她感覺她恢復一點體力了,也……下定決心了。

她最後手伸進口袋,觸控到了冰涼的手機,涼意從指尖蔓延向全身,要把她凍結。

她又趕緊抽離了。

重新從上衣口袋抽出手之後,她的雙手撐在了圍欄上。

……

葉月禮彌坐在這棟高樓的天台上,兩條腿,無處憑依地在牆的外圍搖晃。

冷徹的風從下方吹來,卷向裙襬。

往下低頭一看,一切都渺小起來。

現在,或許是她最後的時間了……葉月禮彌冒出了這個念頭。

只要鬆開手,輕輕往前傾倒,所有的一切就不用再面對了。

躺倒在病床上的父親,逼著她去犧牲的母親……一切都不用她去面對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最後再看了一眼京都。

……

……

……

“喂,前面的,現在去哪裡?”

“稱呼已經變成了‘喂,前面的’……這樣了嗎?”

“不然呢?只要你沒有答應,此身絕對不會……絕對不會……絕對不會……嗯……”

“……”

在雨宮夜在思考著“絕對不會幹什麼”這個問題的時候,走在前方的筱原詩織無聲地輕嘆了一下。

自從昨天下午回到旅館,兩人在房間爭論了一番之後,雨宮夜就變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