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6,週二,下午。

夕陽未落的時間。

“好了,平川老師,請說吧。”

放學回家的路上,平川哲文和久田茉樹走在一起,身邊這名女教師,用著一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姿態對著他說道。

“嗯,好的好的啦,久田老師,請等我醞釀一下。”

平川哲文有些心虛地應著。

這種威嚴的眼神讓有些受不了,都要比現在天空上稍顯暗澹的夕陽還要刺眼了。

至於要說什麼——當然就是將計劃辭職的事情和這名教師坦白了。

總是隱瞞著也不是辦法,而且昨天的體育祭上已經答應了要說了,不能再拖拉下去了。

“所以到底是什麼事情呢?居然連辦公室都不能說,還要特地在這個時候。”

“這個……總之就是有些一言難盡的事情。”

平川哲文打量著周圍,此刻放學已經有段時間了,路上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影。

為了坦白這件事情,他還沒去吹奏部。

“還有,就是……我先申明一下,久田老師,拜託你聽到這件事情之後,可以稍稍冷靜一點。”

平川哲文有些沒底氣地打著預防針。

他也不知道這名平時溫柔的教師聽到他要辭職這件事情到底會是什麼反應。

不過想來不會太愉快吧?

畢竟之前的時候,說過了11月要在一起,結果他現在說打算離職,就連辭職信都準備好了。

設身處地地想想,肯定會被誤會他的離職和這件事有關吧?

“就是,等我說出之後,請先好好地聽我解釋一下,拜託了。”

“……”

久田茉樹無聲地盯著他看,表情,逐漸趨於嚴肅了。

越是這種先行申明,越是會讓人覺得事情之嚴重。

不過這是必要的,先將心理預期拉低,這樣聽到的時候可以稍微顯得不是那麼突然。

就這樣,平川哲文慢吞吞地走著,同時,他能感覺得到,身邊女教師的步伐,也隨著他開始變得拖沓。

“踏踏踏。”

兩人朝著森谷內的停車場走去。

“嗯……就是——”

等到平川哲文感覺氣氛差不多合適了,前方,就是久田茉樹的車輛了,而且,他已經覺察到,身邊的眼神讓他的壓力越來越大了。

終於猶猶豫豫地開口了。

“要說嚴重其實也不是很嚴重啦……”

“……”

“而且,再說一次,這件事情和久田老師沒有關聯,絕地不是你的原因,請不要想太多,還有……”

“——平川老師,夠了啦。”

“……”

被打斷話的平川哲文看過去,身邊,這名平時時候耐心十足、又很溫柔的教師,都要被他消磨乾淨耐心了。

她盯著他,眼神充滿著無奈和擔憂。

“別再拖延啦,你這樣只會讓我越來越緊張的。”

“好吧好吧。”

平川哲文應著,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