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臨仍舊無法移動,雖然雙手雙腳可以隨意活動,並且仍有知覺,但移動這個行動詞卻怎麼也寫不出來,他要靠著秦雪夜和一幫僕人才能在京城裡逛來逛去。伺

隨著讓城逐步進行,一些意外也隨之發生,有些城市一旦讓出,那麼還未等東瀛軍佔領,就會有一些修士或者妖魔衝破封印,從城市中央的地底冒出來。

從一些與朝廷親近的宗門的老一輩修士口中,蘇臨知道這些曾經都是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也是世俗定義中的大魔頭,但不知在什麼時候便銷聲匿跡了。

另一邊,誅仙司也對這些重出江湖的魔頭感到吃驚,因為其中有不少魔頭都應該早被第一代誅仙司司長,顧清秋,誅殺了才對。

然而現實是這些魔頭並沒死,只是被封印了,因為各種特殊的原因,顧清秋沒有殺死他們,而是將他們當做滋養地脈的養分深埋在都城之下,讓本不適宜居住的土地變得宜居,讓貧瘠的田野變得肥沃。

蘇臨從地圖上找到了那些封印妖魔邪修的城市,發現這些城市的存在大大最佳化了大夏的交通脈絡,靠這些城市,商隊的行程避開了險峻的山崖和瘴氣密佈的沼澤,大大縮短了行程,降低了危險,對民間和朝廷都有著極大助益,可見顧清秋的確花了很大的心思。

但現在,這些不受控制的老魔頭,成了戰爭的不可控因素。

而除了戰爭的變數在增多,蘇臨的身體也逐漸出現了一些意料之外的變數,他體內的五行真炁開始以遠超以往的速度瘋狂滋長,這讓他不得不動用特殊的醫術對自己進行針灸與手術。伺

如今他已經不再見外人,因為普通人看到他的樣貌必然會被嚇一大跳,他渾身上下都插滿了針,四肢上密佈縫合線,在特殊的經絡節點——那些肌肉與筋膜的縫隙內,塞滿了精製的藥粉。

這些藥粉可以調和體內互相沖突的五行真炁。

五行暴走的同時,巔峰敘述也在逐漸增強,但蘇臨不知道這種增強是好是壞,他開始無法適應這龐大的資訊量,往前一看便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以往可以隨心所欲遮蔽的文字,如今堆疊在一起,像在已經密佈字跡的紙張上重複寫字,一層蓋一層,需要仔細辨認才能看出書寫的內容,並且他擁有了轉化虛實的能力。

第一次轉化虛實,是他將躺著的床變成了一個字,從那以後他就不準僕從直接用肢體觸碰他了,轉而用木杆搭成的床來搬運他無法移動的身體。

而蘇臨也知道這絕非長久之計,說不定不知道什麼時候,即便不透過接觸,用「看」、「聽」,都能將實物轉化為文字時,他可能會誤殺身邊的人。

巔峰敘述……他現在無法關閉。伺

但最近在夢裡,他會失去巔峰敘述,獲得原本屬於人類的五感,看到真正的色彩,嗅到真正的氣味,而不是冷冰冰的文字。

那是他很久很久都沒做的夢,他有時候會進到心景內,看到自己與天尊坐在那個被無數人和馬蜂所包圍的玻璃館內,每次進去,就會發現出現裂紋的玻璃正在逐漸變多,外面那些咆哮嘶吼的人彷彿隨時都會衝進來。

但他依舊聽不清外面那些人在咆哮什麼。

他還夢到了十分久遠的場景,看到了妖魔肆虐的村莊,衣衫襤褸的村民在猙獰醜陋的龐大惡獸面前跪地朝拜,未經人事的處子被蒙上雙眼坐在轎子上獻給惡獸。

有奇形怪狀的仙人從天而降,鄉里德高望重的年長者將附近十里的幼童全都聚集起來供仙人挑選,數百名幼童近半爆體而亡,餘下一半與仙人走進了古色古香的飛舟,哀嚎與歡呼在下方的村莊迴盪不絕。

他還看到浩浩蕩蕩的隊伍豎著「梁」字的旌旗,順著大道途徑每一個鄉鎮,沿途妖邪

辟易,所有男女老人夾道歡迎,坐在掛有雪白流蘇的轎子裡的人,伸出傀儡似的金屬手臂,透過縫隙窺望眾人,蒼白如雪的臉龐也冷漠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