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武安城街頭,一群人簇擁著一個容貌冷豔的女子,行走在漆黑的街道上,人群中央,一下被麻繩綁連在一起的少年少女,被黑布蒙著眼睛,踉踉蹌蹌地跟在其後。

遠處的城牆上,十二個身穿夜行服的人,蹲在牆頭,遙遙眺望遠處的隊伍。

他們是隸屬於第七閣,由陸竹雨直接指揮的甲等隊,境界低微,卻有著越境使用法器的天賦,是誅仙司極其強大的珍貴戰力,即使對上金丹巔峰也有一戰之力。

而此刻,他們遇到了有史以來最棘手的暗殺物件——一個能在天條下出手的修仙者,並且這修仙者原本的實力,便是金丹藏胎境。

「隊長,她還在繼續抓人,真的不出手嗎?」一臉帶刀疤的女子問道。

身材精瘦的山羊鬍中年男人,捋著鬍鬚,皺眉思索。

「肯定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但讓弓箭隊直接射箭肯定靠不住,但這女人所施展的法術,都是很平常的法術,沒什麼高深的,只不過因為只有她能在天條的束縛下使用,才顯得威力無窮,我們只要把戰場搞亂,勝算就會大很多!」

蹲在一旁的青年拍了拍***膝蓋起身,拿出外形酷似玻璃塔的法器:「我懂隊長的意思了,既然我們不能當著凡人的面施展法術,直接偷襲又會被反制,那就別偷襲了,讓這武安城,下一場暴雨吧!」

山羊鬍狡詐一笑:「要下得大些!」

砰!

話音剛落,山羊鬍的腦袋像充水的西瓜般炸了開來,血水四濺。

甲等隊的其他成員紛紛蹲下身,以牆體為掩護。

然而下一秒,手託玻璃塔的青年,腦袋也轟然爆炸,滾燙的血水與腦漿濺了身邊人一身,剩下所有人都睜大了雙眼,驚恐地看著這一幕,大腦一片空白。

緊接著,是另外一對男女,顱骨被撐裂的聲音與水球膨脹炸開的聲音夾雜在一起,甲等隊成員的腦袋一個接一個炸開。

差不多間隔五秒,就會有一個人的腦袋炸開,像是既定的命運,安排好的倒計時。

一魁梧漢子咬牙,向著城牆另一邊跳下,重重落地後,飛速往遠處逃遁!

他們誅仙司的人絕不是怕死,他們害怕的是死得毫無意義。

其他隊員看著這位同袍跑出幾十米,脖子上綻開一朵紅色的水花,身體頹然倒地。

剩下的只有七人,其中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突然反應過來,猛地撲向屍體旁的水晶塔法器,牙齒咬在手腕上,粗暴地撕開一片血肉,讓滾燙的血淋在法器之上。

在最後一刻,他決定讓這個法器發揮作用!

武安城上空,烏雲開始聚集,隱隱有雷聲從雲渦深處傳來,細密的銀蛇在翻騰的黑雲間流竄,這是這法器最簡單也起效最快的能力——下雨!下暴雨!

頭顱煙花仍舊在持續開放,甲等隊的人表情都很平靜,唯一能想到的能做的事,已經有人在做了,剩下的能做的,只有在間隔五秒的死亡間隙中,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譬如用血在地上寫下他們的遭遇。

五秒的時間,能寫多少字?

所有人都在寫,因為誰都不知道下個死的是誰,而爆炸的血液會弄髒留下的訊息,所以所有人都要寫。

有的人沒寫完,腦袋就炸開了,有的人寫完了,連忙跑開,死在半路。

清秀少年咬緊牙關,握著水晶塔拼命催動,但身邊只剩下他和眼前的刀疤女了,他驀然抬頭,露出一個苦笑——還是遲了。

「蘭姐,我本來長大了想娶你……」

少年說完,似是還想再多說一句,但死亡沒有給他多留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