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裕並沒有端酒杯,而是嘆了口氣看司馬鄴:“陛下,臣不在荊州這幾個月,著實讓臣想念的緊呀。”

司馬鄴也不知道姚裕啥意思,就跟著笑道:“大將·軍忠心耿耿,朕,朕當然知道。來大將·軍,朕敬你一杯。”

說著,他就又把手中酒杯望前舉了舉。

只見姚裕搖頭:“喝酒什麼的先不著急,陛下,臣有事詢問。不知道陛下打算怎麼處罰司馬睿,以及司馬睿手下這些叛賊呢?”

司馬鄴呃了一聲,眨眨眼看著姚裕,試探問道:“那,那依大將·軍之見,應當如何處置他們呢?”

姚裕便道:“司馬睿身為罪臣之首,那肯定是不能輕饒的。朝廷律法有明確規定。造反者,誅殺九族。當然,司馬睿身為宗親是肯定不能誅殺九族了。不然,這皇室就要被殺完了。不過司馬睿這一支,卻不能留下了。這樣吧,從司馬睿祖父開始,直到他的兒子子孫輩,全都斬了,以儆效尤,陛下您覺得如何?”

司馬鄴啊了一聲:“大將·軍,初代琅琊王怎麼也是開國功勳。若是都殺了的話,會不會···”

姚裕唉了一聲:“陛下,此一時彼一時也,如果說依仗著祖上功勞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觸犯法律,那麼,要這個法律還有什麼用?豈不聞古人云,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那司馬睿一支,還不是天子呢。”

姚裕的話意有所指,聰明如司馬鄴,怎麼會不知道。

這不,司馬鄴就表情尷尬的啊了一聲,不斷的說著是。

見司馬鄴表情,姚裕又笑了,從身上取出來了一張紙遞給司馬鄴。

司馬鄴見了還很奇怪:“大將·軍,這是什麼?”

“哦,這是此次東征期間,諸位將·軍的功勞簿。我已經把該給的封賞都寫上去了。等來日早朝論功行賞的時候,陛下只要按照上面進行封賞就行了。”

聽到姚裕這話,司馬鄴內心就有些不爽了。

兩年前,他在洛陽不過是個普通小孩,哪怕被立為太子了,也不覺得自己身份有什麼,與普通的宗室小孩,也沒啥區別。

即便後來被姚裕接到荊州,在司馬鄴看來,自己也只是一個傀儡罷了。

但是,在姚裕東征這六個月期間,司馬鄴算是體驗到了天子的感覺。

雖然說,朝政在班表索弘這兩位尚書令中書令手中,兵權在文續這個中護軍,和姚裕的堂弟姚苞手中捏著,但是,他們不是姚裕,不敢對司馬鄴太過過分,面子上的客氣還是有的。

司馬鄴就是這幾個月期間,在一聲聲恭維聲中,逐漸認識到自己才是天子,天子就應當這樣,掌握天下大權,受到所有人的敬仰。

否則的話,他也不會今天姚裕剛回來,就想著給姚裕下套,讓姚裕背上僭越的罵名,拉低他的威望了。

可惜的是,司馬鄴主意打的挺好,但是他那點花花腸子在姚裕這裡就跟白給一樣。

如果是七年前剛穿越來的姚裕,那肯定會上了司馬鄴的當。

但,姚裕這七年間摸爬滾打,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如果不奸詐一點,他又豈能活到今日?

司馬鄴那點小心思被姚裕瞬間看穿,給他的伎倆化解了不說,如今沒了外人,姚裕便就開始敲打司馬鄴了。

一開始,他手中的功勞簿的確是寫好的,不過姚裕打算等上朝的時候,在透過程式上表,塑造自己的忠臣形象。

但是,司馬鄴都開始玩花招了,姚裕也不跟他藏著掖著了,直接就當著司馬鄴把功勞簿拿出來,那意思很明顯,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就點個頭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