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榆次石疙瘩,郝三寶揹著一袋精米興奮的進了窯洞。

“爹!城裡大米都降價了!比糜子賣的都便宜!娘!晌午就吃這個!”

瘸著一條腿的郝五娃從裡間走出來:“精米?哪裡的精米?”

“爹,聽說是從江南過來的。一斤才三文!”

郝五娃身子一頓,僵在原地。他家女人趕忙從炕上下來,扶住他,焦急的問道:“當家的,怎麼了?”

郝五娃搖搖頭,在女人的扶持下坐上了炕。“這事不太對,三寶啊,賣了幾天了?”

郝三寶蓋上缸蓋,壓了一塊大石頭,憨憨一笑:“賣了一個月了!這也是我昨天下地的時候,聽智老七說的,今天才著急進城,就怕人家不賣了!”

又是沉默一陣,郝五娃慢慢開口:“唉,要打仗了啊。”

郝三寶笑了:“爹,你咋知道?”

郝五娃瞪了兒子一眼:“你懂個屁!不信是吧?老子問你,江南的米不要錢?”郝三寶搖頭。

“江南的米再便宜,千里迢迢運到山西,不要錢?”

郝三寶再次搖頭。

“還是的!連運費都超過三文了,江南那邊這是賠錢的生意!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賠錢的生意沒人做。現在江南那邊有人做了,需要多大本錢?他要幹什麼?除了這花花江山,還有其他的?”

女人不安的抱住郝五娃的胳膊,郝五娃溫柔的一笑:“怕什麼?當年我能從大同把你搶回來,現在也能帶著咱一家活下去!”

郝三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爹孃秀恩愛:“爹!你是,你是逃戶!”

“廢話!你爹不是軍戶還能是啥?憑啥你爹的眼光就那麼好?城裡米賣的便宜就知道要打仗?傻小子,去,把院門關住!”

郝三寶夢遊一般的出門,不一會回來,迫不及待的問道:“爹!你原來是不是騎著大馬的將軍?”

郝五娃啞然失笑:“傻小子,想當少爺啦?嘿嘿,你爹就是個伍長,沒啥本事。要不是看上你娘,現在說不定早就戰死了,哪還能有你?”

郝三寶倒也沒怎麼失望,只是吧唧一下嘴,遺憾的搖搖頭:“得,沒那少爺命!”接著又興奮的說道:“爹,你殺過韃子?”

“韃子?”郝五娃又笑了,摸摸趴在自己腿上的兒子:“小子,真以為韃子是兔子?想殺就能殺?想學武是吧?”

郝三寶頻頻點頭,臉上滿是期待。郝五娃哈哈大笑:“老子讓你每天打的五步拳是啥?每天砍柴的三步刀是啥?小子,你早就學過了。真當軍隊裡都是高手?屁!高手?哼!真打起來,你爹我放翻幾個高手還是輕輕鬆鬆的。”

女人打斷父子之間的意淫:“當家的,真打起來咋辦?”

“沒事,你以為我選石疙瘩為啥?就這破地方,狗都嫌!誰還在意這?嗯,三寶,一會去你哥家裡把他們都叫過來,家裡能賣的都賣了,多買米買鹽,準備足了愛誰當皇帝,天塌下來咱都不怕!”三日後,郝三寶氣喘吁吁的跑回家中,朝著郝五娃大喊:“爹!糧行,糧行打起來了!”

郝五娃一皺眉:“把話說清楚,是不是江南的那家糧行?”

郝三寶拼命點頭,喘勻氣後興奮的說道:“今天去城裡買米,糧行跟前打的亂七八糟,那些縣衙的牲口也不管,沒想到人家糧行的掏出不知道叫什麼的銃,啪啪啪,居然能一直打,當場打死十好幾個!”

郝五娃瞪著牛眼:“後來呢?”

郝三寶抹一把汗水:“後來那些衙役叫喚,想拉偏架,被那些糧行夥計一頓亂槍,也是打死好幾個!太原衛所的兵過來了,我就跑了,不敢再看!”

郝五娃抬起頭看著四周的山巒,喃喃說道:“這下可熱鬧了!”

是的,熱鬧了,大熱鬧!思鳳街上的金陵一品糧行那是開總的產業,一個縣城分行配備一個班的翼軫軍預備役保護,豈是這幾個地痞無賴就能奈何的?

太原衛所的什長收了幕後黑手的錢,帶???????????????著自己手下百十個弟兄,就衝向金嶺一品所在的思鳳街口。

“呆在那!不許過來了,要不老子就開槍了!”

帶頭的衛所伍長回頭看向什長,什長章明煌冷笑了一聲,高聲喊道:“兄弟,咱是太原衛所的章明煌,發生什麼事了?”

金陵一品護衛隊的隊長謝江華略一猶豫,高喊一聲:“只准一個人過來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