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人渣集中營

朱厚照看著眼前裝作悽慘無比模樣的江彬，氣的笑了起來：“沒人？”

江彬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點頭，朱厚照一攤手：“老子也沒人，咋整？”

江彬一臉苦相，湊到朱厚照近前：“大當家，想想辦法。標下也想著從外面招人，可不敢啊！現在新軍正在風口浪尖，標下也不能給您找麻煩不是？”

朱厚照臉色好看了點：“嗯，算你小子有良心。你可不知道，這幾天跑到老子這撞木鐘的人有多少！等等！草！這小子真高啊！”

“誰？”江彬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臉迷糊的看著朱厚照。朱厚照興奮的站起身，在文淵閣中來回踱步：“這小子早幾年就想到這個了？不應該啊？行了，你也別犯迷糊，去吧，有個地方肯定能找到你要的人！”

“哪啊？大當家，掌櫃的，萬歲爺，你倒是說啊！”

“去去！去找三鑫公司，就說朕說的，讓壽寧侯把他的寫作班子都給你！”

“啊？大當家，壽寧侯會賣我的面子？不給怎麼辦？”

朱厚照氣的一個頭栗子敲過去：“你就不會採購三鑫公司的鉛筆？笨伯！”

江彬抱頭鼠竄，跑出文淵閣後美滋滋的心裡大叫：皇上揍我了！揍我了！呵呵，簡在帝心啊！

張鶴齡聽說有大買賣上門，馬上頭也不疼了腰也不困了，精神抖擻的坐在待客廳，等著肥羊上門。

江彬大喇喇的進門，朝著張鶴齡一拱手：“壽寧侯，某乃新軍第二師師長參將江彬，想大批次的採購貴公司的紅藍鉛筆，鉛筆、鋼筆以及繪圖工具。”

張鶴齡大笑，起身迎接：“江將軍，好說好說，咱三鑫公司質優價廉，要多少有多少！”

江彬嘻嘻一笑，坐在太師椅上單刀直入：“今個進宮，陛下說壽寧侯這裡有寫作班子，不知道壽寧侯能否割愛啊？”

張鶴齡眨麼眨麼眼，嘿嘿一笑：“那就看江將軍給什麼價了！這年頭，還有錢買不來的麼？”

江彬豪氣萬丈的伸出手：“市價加三成！壽寧侯，你大不了還能再招人，咱給的價可是誠意滿滿！”

張鶴齡眼珠一轉，自己手下的這個寫作班子很有兩個桀驁不馴的，仗著自己有些文采寫了兩本暢銷書，就吆五喝六不聽使喚，乾脆一股腦都給了這江彬。嗯，還有那些不肯寫活色生香的木頭，都給了，省得浪費糧食！就是那個話，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窮措大還不好找？

得償所願的江彬帶著五六十號酸秀才，浩浩蕩蕩回到東華門駐地。瘤子，呃，現在得稱呼大名了。江彬朝著身後這幫窮措大說道：“這位是新軍第二師副師長，五團團長遊擊將軍韓得水，你們一會就由他來分配。”

裴山陽是暢銷章回小說《刀劈負心郎》的寫手，坐在新二師的會議廳中，聽韓得水講了一通後，第一個呱噪起來：“這位將軍，裴某是三鑫公司的寫手，可不是什麼賣身奴。新二師確實不錯，可惜不適合我，裴某告辭！”

“你說什麼玩意？”瘤子後脖頸的瘤子變得紫紅，獰笑一聲，大踏步走到他身前，一把拎起裴山陽。

裴山陽嚇了一跳，聲音低了八度，小心翼翼的看著韓得水：“將軍，我，我只是個寫書的，沒啥用，你還是放我走吧！”

“老子一巴掌呼死你也不用償命，不知道你信也不信？”瘤子的笑容堪比發怒的狗熊，嚇得裴山陽跟小雞仔似的，一個勁的點頭，不敢說話。

啪！一張公文拍在裴山陽面前，韓得水大吼一聲：“簽了！”

裴山陽二話不說，拿起筆就往紙上寫。可實在太害怕，平常溫順的筆怎麼也不聽使喚。韓得水不耐煩了，一下抓住裴山陽的手，按在印泥上，再按在公文上。

“嗯，裴山陽，小子，別以為老子害你，就你這樣的一輩子也甭想當官，現在呢？你小子已經是上尉，等同於百戶，偷著樂吧你小子！”韓得水邊說邊替裴山陽捋順衣衫上的褶皺，一張大嘴咧開，大笑起來。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其餘人看到裴山陽的樣子，馬上紛紛拿起桌上的鋼筆，在桌上的文書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好！都是識時務的好漢！老子沒那麼多廢話，恭喜大家，以後都是官家人了。跟你們說，好好幹，將來光宗耀祖都不是難事！那個誰？哦，裴山陽，以後你就是老子的文書，走，跟老子處理公文去！”

這幫文人都是被主流讀書人拋棄的另類，在大明幫人寫訟狀，寫神怪誌異的讀書人都被視為士林之恥。進入三鑫公司之後，這幫人實際上已經斷絕了科考之路，也不被主流社會所接受。雖說被新二師抓了壯丁，但回過味的猛然間意識到，這也不失為安身立命的一條陽光大道。

筆名赤松先生的梁志昌悄聲對身邊好友說道：“力伯，想想其實也不錯，就算武夫不也是官麼？回家也不丟人！”

“嗯，說的是，我覺著比寫書強多了。”

韓得水按著裴山陽現場辦公，聽見底下漸漸嘈雜起來，眼一瞪：“怎麼著？想造反？老子跟你們說，過了這村可沒這店，想來的人有的是！”

梁志昌站起身作個揖：“韓師長，我們只是覺著跟做夢一樣，沒其他意思，就是覺著，嘿嘿，鯉魚躍龍門。”

韓得水大喜：“哈哈，說得好！你叫什麼？這貨不情願當老子的文書，要不你來幹算了。”

裴山陽馬上叫屈：“韓師長，韓老大，誰說我不樂意？剛剛，剛剛不是沒回過味來麼？以後你就是打死我，我也絕不離開！”

得到訊息的各營各團的長官紛紛殺來，進了門就大聲嚷嚷，四下裡搶人，氣的韓得水一拍桌子，大吼一聲：“都住手！你們他孃的幹什麼？反了天了！誰不聽話趕緊滾蛋，毛都沒一根！敢他 媽不守規矩？老子弄死你們！”

都是在哈密一戰的軍中老兄弟，韓得水一吼，馬上變得彬彬有禮和藹可親，讓一幫前寫手的酸秀才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