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了,八萬的厭勝軍徹底亂了。三枚迫擊炮彈只撂倒了幾十個人,但那沖天而起的火焰和巨大的響聲,讓這些昨日的農夫徹底炸了窩!

轟隆隆鐵蹄震撼大地,騎兵營化作四條長龍,雪亮的刀光捲起血光沖天。沒有遠端武器,沒有長槍陣,沒有盾兵,什麼都沒有的厭勝軍,拿什麼阻擋武裝到牙齒的騎兵營?

四條長龍化作八條,又化成十六條,好像熱刀切割黃油,整個厭勝軍在短短一刻鐘之內,徹底崩潰了!

噠噠噠!外圍的新二師朝天放槍,數個鐵皮喇叭同時傳出聲音:「不想死的趴下!」

各團各營的神槍手全都到位,啪啪啪的槍聲一直響個不停,楊虎當響馬時候的得力干將,真正厭勝軍的骨架在約束隊伍中,被追魂槍不斷點名,栽倒在塵土當中,被千萬只腳一遍又一遍的踩踏。

楊虎亡魂大冒,帶著身邊最為精銳的衛隊就往西跑。奇怪的是那些準的嚇人的子彈只在頭頂飛,只在自己這支落荒的騎軍後面激起一陣陣煙塵。哦,難道是自己鬧得太大,適當的給自己一個教訓,還是要留著自己。是了,定是如此!唉,你倒是說日照不能打啊?我瘋了非要打日照麼?真他馬難伺候!

一個小時,只有一個小時,厭勝軍這支八萬人的軍隊就不復存在。這還要算上抓俘虜的時間,算上俘虜列隊的時間,其實在騎兵營發起衝鋒的剎那,厭勝軍就已經不復存在。

瘤子臉上樂開了花,這都是錢啊!楊虎發動至今,長途跋涉自然淘汰了大部分的老幼婦孺,剩下來大部分都是壯勞力!哦,當然也有很多的婦人,不過江南那邊女工的價格可是不次於壯勞力的!

「哈哈!打得好!快,清點人數,每一個拿大繩綁了,十個一串,全都連在一起!」

眼中都是孔方兄的新三師官兵,那是流著哈喇子盯著每個俘虜。決不能磕著碰著,個個都是寶貝!每個連隊都有文書和通訊員拿著大喇叭,在隊伍中間聲嘶力竭的安撫:「各位老鄉,各位老少爺們,別怕啊,咱們是皇上的親軍,絕不是要把各位怎麼樣,而是要送大家去賺大錢!」

垂頭喪氣的俘虜沒人聽這些,這些大喇叭也不惱,而是笑眯眯的繼續解釋:「老少爺們,咱們馬上就要開飯啦!不多,每個人兩個大白饃!等到了江南,各位就會進工廠,每月給工錢,到時候發了大財,可別忘了咱們啊!」

不勝其擾的俘虜終於有人抬起頭,惱怒的大吼:「信你個鬼!發大財,發大財還用綁著我們?」

「別急啊,不綁著你們,誰知道哪個是鐵了心想造反的?亂起來倒黴的是誰?還不是你們這些老老實實的人?放心,殺你們根本用不著這麼麻煩,幾炮下去連屍首都找不到,現在綁起你們來,就是對你們負責!」

哄哄吵吵中,這些俘虜來到一片空地上。每隔數丈就是一口大鍋,鍋灶上是熱氣騰騰的籠屜。

真給啊!隨著大白饃出鍋,每個俘虜都安心下來,穩穩當當的坐在地上,等著新三師計程車兵發放大白饃。

瘤子站在江彬身邊,嘿嘿直笑:「老江,這一手不賴,馬上就安靜下來了!誒,射日軍的船什麼時候到?這錢誰給?」

「怕毛!就這點錢你怕毛?吳王府出面搭攬的,都是匯通天下的銀票,一個大子都少不了咱們的!」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嗯,吳王這也是生財有道,從咱這買過來,加點價賣給那幫商賈,好手段!」

「屁!」江彬斜著眼看著瘤子,撇著嘴繼續解說:「吳王就你這點格局?一個人貼著二分銀子呢!我問過王府的管事,人家說吳王就是怕那些工廠主,對,就叫工廠主,缺人,所以才由吳王府出面,貼點錢不怕,只要兩三年就賺回來了。這叫啥?這叫遠期規劃!文盲!」

這兩位到底是一個炕滾過來的兄弟,只有他倆的時候,還是原來當大頭兵的情誼。

楊虎回頭看看,後面已經沒了追兵。想到一個時辰前自己手下還是浩浩蕩蕩近十萬大軍,現在卻是一百來人,一下被打回原形,禁不住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大哥,沒事,韓信還受過胯下之辱呢!咱們不是還有這一幫老弟兄在?」厭勝王也不叫了,這二當家也沒啥眼力價,安慰起了楊虎。

臨清城裡的說書人,櫃上的白紙扇單立仁現在的模樣有點狼狽,他扶扶自己的儒生帽,也幫著安慰起來:「大當家,所謂天降大任於斯人,必苦其心志餓其體膚,這點挫折不算啥。劉邦敗給項羽多少次?最後還不是建朝四百多年?大當家,現在咱們當務之急是找個地方落腳,找當初指點大當家的那人,看看能不能弄回點好處,然後東山再起!」

楊虎眼中陰霾盡去,拍拍單立仁的肩膀:「不愧是咱櫃上的白紙扇!好!就聽你的!不過那人可不好找,當初是人家找上門來,連封信都沒給過。」

單立仁眼珠一轉:「大當家,連話都沒留?總得說遇到難處去哪找人吧?」

楊虎搖頭,心中也是奇怪,這神神秘秘的書生到底是哪頭的?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拍腦袋:「好象,好象說過點東西!等等!我想想,想想!」

楊虎的外甥等了半天,也沒見舅舅想出個所以然,胳膊上的刀傷有點疼得厲害,禁不住發牢騷:「想,想啥?瞎子點燈白費蠟!」

楊虎大叫一聲,眼中充滿驚喜,指著他外甥:「對!就是白,白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