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原來撞不死(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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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哦了一聲,似笑非笑的看著劉忠。慢聲細語的問道:「焦大人,剛剛劉忠的狂悖之言你也聽到了吧?百年前可有大臣膽敢當面辱罵帝王?怎麼今日到了朕這裡,只是一個區區罷黜?」
焦芳背後已經溼透了,當年的太子有如乳虎初長成,傲嘯山林,威勢赫赫。無形的壓力讓焦芳直不起腰,他知道這是朱厚照的考驗,也是一種試探。看被壓服的群臣到底底線在哪裡。
艱難的抬起頭,焦芳顧不上擦去額頭上的汗水,朝著朱厚照一拱手:「陛下,今時不同往日,陛下需要千金馬骨。」
朱厚照哈哈大笑:「好!說得好!朕也是劉師傅教出來的,雖說劉師傅行差一步,但朕不怪罪。劉師傅,焦大人說今時不同往日,朕,與你共勉!」
劉忠知道,朱厚照看似什麼都沒說,其實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若是改弦易張,那自己還是皇上的侍講,還是文淵閣大學士。
他緩緩看向馬文升,馬文升微微頜首;他看向王鏊,王鏊手中笏板上下點頭;他看向楊廷和,楊廷和眼中都是期盼···大殿中剩下的大臣神色不一,或冷漠或鄙視或微笑。
焦芳轉過頭來,朝著劉忠拱手:「劉大人,陛下青春年少,正是你大展宏圖之時啊!」
劉忠悽然一笑,朝著朱厚照一躬。大家都以為劉忠已經想通了,朱厚照也是如此,笑吟吟的等著劉忠直起身。
「陛下,臣自幼束髮受教,寒窗十年,成化十三年僥倖中了進士。之後得先帝青睞,入宮為侍講直經筵。後陛下看重入閣為文淵閣大學士。陛下說今時不同往日,臣不敢苟同!祖龍一統,幾千年間漢家浮浮沉沉,還不是君王遠賢臣近小人,不修德行,才有覆滅惡果。陛下龍騰虎躍之姿,若是收斂爪牙約束心猿意馬,任用賢臣,大明盛世遠邁漢唐。陛下,一切還來得及!」
朱厚照的笑容消失,冷冷的回應:「世間大道三千,大明盛世與否不是非此一條路。劉師傅,朕賢明與否何用讀書人評說?煒弟曾說過,千秋功業後人評說本就是謬誤,只要國勢強大,只要百姓安居樂業,旁人言語何足道哉?」
劉忠嘆息一聲,不再試圖勸說朱厚照。他轉頭看著馬文升:「馬大人,劉忠愚鈍,入閣之後多次失措,承蒙馬大人李大人護佑才沒出了大亂子。劉忠多謝了!」
馬文升眼中含淚,劉忠萌生死志,他知道已經是無可挽回。可十幾年的香火情,又是同為聖人門下,怎麼又能無動於衷?他腳下一動,劉忠緩緩搖頭。馬文升長嘆一聲,停住了腳步,張了張嘴,還是喃喃的說出口:「司直!何必!」
劉忠笑了起來,好象籠中鳥終於衝向藍天,渾身輕鬆。多年負累一朝卸下,劉忠覺得自己似乎這些年都白活了,現在才是真正的活著!
奉天殿中寂靜無聲,劉忠目光環視一圈,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輕鬆。他突然粗暴的擼掉自己的烏紗帽,身子象疾風一樣瞬間飛起,一頭撞在盤龍柱上!
嗡!劉忠只覺天旋地轉,塵世彷彿遠離了自己。不,是自己遠離塵世!
「哼!劉愛卿啊,誰告訴你用頭撞柱子就能死的?你啊!唉,回家養傷的時候多多看看江南醫藥局出的《本草綱目》吧!」
劉忠血流滿面的茫然抬起頭,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朱厚照出現在自己的眼簾。隨即一股劇痛和眩暈襲來,晃一晃,劉忠帶著愕然的表情栽倒在地。
朱厚照搖搖頭,走回御座。看看下面的群臣,一種俾睨天下的感覺油然而生!登基至今,終於有了做皇帝的樣子。朱厚照志得意滿,琢磨著以後還得依靠這幫酸丁幹活,也就不為己甚。
「焦大人,追本溯源,都是因京城票號當鋪排擠匯通天下引起的。你看該如何處置?」
焦芳拱手:「陛下,臣以為商標局應當負起責任,為京城乃至天下的商號備案,並有監察之責。哪一家商號作女干犯科,或是採用不光彩的手段排擠同行,可以廣而告之,讓其寸步難行!此外,涉案官員一擼到底,另有罪行者另案處置。大理寺一案,刑部尚書何喬新喪心病狂,可由西廠查清案情,交由陛下處置!」
這是丟車保帥,還要送上來點好處。朱厚照心滿意足,決定投桃報李,給朝臣一點好處:「焦大人言之有理,這商標局的人選,焦大人推舉一二。」
焦芳這時候才鬆了一口氣!太嚇人了,九大卿加上四個閣老,直接倒下四個,一百多朝臣拉出去打板子,當場打死十九個。還要頂下去,那還要多少鮮血才能平息帝王的怒火?今時不同往日,唉,皇上重兵在握,文官們已經沒有資格指點江山了!
定定神,焦芳心中略略過了一遍,才開口推薦:「通政使司右參議張彩胸有機樞可擔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