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人皆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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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仁溫狼狽而逃,惶惶如喪家之犬。顧虎和李東山、張學正哈哈大笑,李東山邊笑邊隨口問道:“顧大人,這卷宗果真是來自安徽廬州?”
顧虎搖頭,笑眯眯的說道:“天機不可洩露。麻大人,此案還得你審啊。”
麻胡清這時候才無奈的露出一絲苦笑:“唉,顧大人,下官明白了。”接著轉頭,戲謔的問白巖良:“白教習,聽說你自稱鴻鵠?本官可不知道天上的鴻鵠居然還有黑色的!”
鴻鵠是天鵝,大明可沒有黑天鵝。白巖良剛剛滔天的氣焰一掃而空,陰沉著臉答道:“大人,某可是讀書人,聖人門下弟子無窮,大人此話不妥吧?”
小翠呸了一聲:“噁心!老天爺都不會饒了你!”
翟星柏如喪考妣,鄭國彤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這位仁兄,人啊,得認清形勢,不能光故作糊塗。你說是吧?”
翟星柏差點噴血,只是形勢比人強,還能說什麼?只好勉強點頭:“鄭兄說的是,是非黑白原本就容不得含糊。”
一波三折,麻胡清已經決定站在強者這一邊。一拍驚堂木:“白巖良!疊翠樓小翠姑娘狀告你欠錢不還,證據確鑿,你還有甚話說?”
白巖良一哆嗦,卻是陰狠的盯著麻胡清:“大人,這都是那賤人的一面之詞,大人卻要為其撐腰,難道不怕士林起了非議?”
麻胡清樂了:“哈!白巖良,本官行得正坐得端,怕什麼非議?倒是你,還是想想士林如何評價吧!”頓一頓,麻胡清面色一整,輕咳一聲:“咳,此案事實已經清楚,各項證據皆是···”
“等一下!”大堂外一個聲音響起,一行人快步走了進來。
麻胡清抬頭一看,連忙站起身來:“文大人”
來人不理麻胡清,直接走到白巖良身前,對著他微微一笑:“白教習,你受委屈了。”
白巖良面做悲慼狀,和來人打過招呼之後,哈哈大笑,再度猖狂叫囂:“賤人,此乃當朝南京大理寺卿,你還敢誣告老夫?”
小翠嚇得面色慘白,無助的抱著老鮑,喃喃說道:“媽媽,怎麼辦?”
顧虎冷笑兩聲,緩步走了過來,那份卷宗晃一晃:“文來峰,你可知這是源自哪裡的卷宗?”
文來峰故作驚訝:“不是安徽廬州麼?老夫和安徽素無瓜葛,能奈我何?”
顧虎嘿嘿冷笑:“那就看你敢不敢賭了,這可能是安徽廬州來的卷宗,也可能是江西過來的卷宗。”
文來峰曾經做過江西布政使,顧虎話裡的威脅他懂。可殷仁溫鎩羽而歸,白鹿書院危在旦夕,更為重要的是疍吏為官一事的成敗,讓他退縮不得。
“顧大人,不管是哪裡來的卷宗,文某為官多年,算不得政績卓然,可也敢說一句問心無愧。”
顧虎搖搖頭,轉身朝著麻胡清走去。“麻大人,借公堂一用。”
“顧大人請便。”
顧虎坐在書案之後,看看文來峰,嘆息一聲:“文大人,本官好言相勸,你卻一意孤行。也罷,這就送你一程。”
文來峰臉色大變,剛想說點什麼,顧虎一拍驚堂木:“文來峰,此卷宗乃是江西發來,記載有你為布政使貪贓枉法的證據。弘治十年江西大旱,身為布政使,爾挪用救災款項,修繕學宮,致使三十萬災民餓死五萬餘。弘治十二年五月,撫河決堤,百萬人流離失所,源自你將河工款項用於發放官員祿米···”
眾人的臉色慢慢都變了,文來峰確實可以稱得上為官清廉,但視人命如草芥,其冷酷程度比之古之酷吏都不遑多讓。顧虎唸了半天,口乾舌燥,麻胡清親手端過來一杯茶,他點頭致謝一飲而盡。
“呵呵,文來峰,你看似為官清廉,實則是雙手沾滿鮮血的屠夫。就算本官見慣了血腥,也是為你的殘忍咋舌不已。你還有什麼好說?”
文來峰死死盯著顧虎手中的卷宗,語調平緩的問道:“顧大人,若是剛剛文某退卻,換成其他官員,你這卷宗還會有麼?”
“呵呵,以為是本官專門針對你?你錯了!文來峰,無論今日誰來,顧某手中的卷宗都是其罪證。”顧虎說著把手中的卷宗展示,竟是白紙一疊!
文來峰氣勢陡然攀升,指著顧虎斥責:“顧虎!你羅織罪名,就不怕被千刀萬剮?”
“哈哈哈,羅織罪名?文來峰,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像你這樣的敗類還用得著羅織罪名?實話告訴你,南京錦衣衛鎮撫司案牘如山,江南哪一個官員沒有把柄在錦衣衛?不過是看何時處置你們罷了!”
文來峰冷笑:“好!好手段!就算如此你奈我何?文某可違國法?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為文道昌盛多死幾個農夫是他們的榮幸!”
顧虎罕見的動了真火,一拍桌案,血灌瞳仁,指著文來峰:“爾為人乎?讀書的就是九天之上的大人物?百姓就是可以割不盡的韭菜?國法雖治不了你,老子弄死你!不怕告訴你,詔獄裡三十六刑七十二招等著你,老子拼了這頂烏紗,你還想活著從詔獄出來?”
文來峰凜然不懼,大笑聲中指著顧虎:“你敢如此?就不怕天下官員群起而攻之?就不怕你顧氏一族逐你出族?不怕你們知道,如今之天下,乃皇室於士大夫共治!你!你!還有你!都是案板上的魚肉而已!”
小翠、鄭國彤、顧虎都氣的雙眼通紅,這老東西死到臨頭還如此囂張,還敢居高臨下藐視眾人,不當人子!
文來峰收斂狂笑,坦然看著顧虎繼續挑釁:“錦衣衛想拿人,可以。文某人貪贓枉法的證據,給京城的公文,你有嘛?”
“不需要!”
顧虎等人抬頭,看見大堂外來了一眾人。“王爺!”顧虎驚喜的喊了出來,趕忙從主位上下來,單膝跪地。
華侯偉臉色陰鬱的看著文來峰:“本王就奇怪了,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你怎麼忍心去做?居然還敢宣之於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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