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人殯天了!」郭勳收到訊息之後,臉上浮現奇怪的表情,湊近劉璋耳邊輕語幾句。

劉璋一震,馬上追問一句:「確實?」

郭勳嘆口氣:「應該是真的!有個弟兄中彈瀕死,聽到劉瑾哭泣,說什麼要帶著那人屍身去金陵!下官,下官也難以置信,不過想來那人身受重傷,也挺不了太長時間。」

劉璋一陣唏噓,隨即微微一笑:「不當緊,就算還有一口氣,就當那人死了。走,迎接大明新君主!」

朱厚熜全身緊繃,盯著湧進來的一群人。劉璋擺出慈眉善目,笑嘻嘻的走到朱厚熜面前,還沒開口,朱厚熜突然說話:「你是皇帝派來殺我的?」

陸炳從稻草堆中竄出來,哭著擋在朱厚熜身前,大叫:「你不要過來!世子,我,我來保護你!」

劉璋一怔,意外的看著朱厚熜。沒想到這十幾歲的娃娃臨危不懼,竟然頗有人君氣度!他笑著搖頭:「不是,老臣是刑部尚書劉璋,請殿下見一見太皇太后。呃,殿下,大明正德朝皇帝朱厚照意外殯天,吳王在外征戰。國不可一日無君,殿下要做好準備。」

郭勳馬上擠過來,笑著說道:「臣是宮中侍衛武定侯郭勳,殿下放心進宮,臣會保護殿下。」

朱厚熜低下頭,腳尖不住地搓動一根稻草。稻草都要搓爛了,還是不說話。郭勳正要張口,劉璋搖頭,郭勳只能悻悻的等著。

「好吧,我明白了!走吧,陸炳也得跟著我。」朱厚熜不再僵硬,昂起頭,竟然露出一個純真的笑臉。

劉璋驚訝的瞪大眼睛,重新審視眼前的少年。歷經苦難沒有擊垮,黑如點漆的眼中沒有驚恐,劉璋不禁驚喜萬分,難道誤打誤撞之下,竟撿到了真命天子?

紫禁城依舊深沉如獄,或者它本來就是一座牢籠。朱厚熜坐在馬車上靜靜的凝視腳下,陸炳還是太小,不再恐懼之後,心神放鬆,竟然打起了盹。

「到了,請殿下下車。」

慢慢走在黑暗的紫禁城中,朱厚熜充滿了好奇。陸炳卻是呆頭呆腦,哈欠連天。慈寧宮大門緊閉,劉璋咳嗽一聲,親自敲響大門。

「太皇太后已經睡下,外面何人?」

劉璋恭謹的答道:「刑部尚書劉璋有事關大明江山的大事稟告,嗯,興王世子也在門外。」

半晌之後,裡面人聲嘈雜,燈火亮起。吱扭一聲,殿門開放,周太后身邊女官臘梅閃現身形,站在門口說道:「只可劉大人一人進入,世子也來吧。」

進入偏殿,周太后斜躺在榻上,雙目緊閉。劉璋牽著朱厚熜來到近前,劉璋抱拳施禮:「太皇太后節哀,陛下遭遇新軍叛亂已然殯天!」

唰!昏暗的殿中彷彿一道閃電掠過,卻又好似錯覺,周太后的眼神重新變得渾濁,看著劉璋平靜的問道:「照兒怎麼了?哀家耳朵不好使,勞煩劉大人重說一遍。」

劉璋面無表情的複述一遍,接著一指朱厚熜:「國不可一日無君,吳王遠在西域之外,老臣觀興王世子相貌堂堂有仁君之風,又是成化帝嫡親血脈,想來最是合適不過。」

周太后目光轉向朱厚熜,眼前的少年唇紅齒白宛如當年佑杬

一般。周太后這輩子經歷的大風大浪太多了,正統帝被抓,自己和兒子朱見深一夜之間跌落凡塵;朱祁鎮重新上位,又重回巔峰;兒子不敢讓自己和朱祁鎮合葬,和大臣們鬥得不亦樂乎···兒子死了,孫子死了,現在重孫子又死了,周太后只是一陣陣的無力感上湧,卻沒有了當初兒子死的時候,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劉璋拿腳尖輕輕碰碰朱厚熜,朱厚熜福如心至,跪倒在地上,脆生生叫了一聲:「老祖宗!」

周太后微微點頭:「罷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