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宦官于謙二人都認識,正是當今皇帝身旁的王誠。

二人也不敢怠慢,問道:“王公公,不知這時來此,有何貴幹?”

王誠也不敢託大,行了個禮道:“尚書于謙、武清伯石亨,陛下有旨:今高禮、毛福壽領軍於彰義門外殺退賊人三百,生擒一人。爾等即選精兵於校場往劄,以便呼叫。自都指揮以下不用命者斬首以徇,然後聞奏。”

于謙二人聞言,都感到身上肩負的責任更大了。

尤其是于謙,在手握史無前例的“提督各營兵馬”大權之後,他又有了先斬後奏之權。

當下,二人朝著東南方向的紫禁城行禮,肅然道:“臣(末將)定不負陛下重託。”

于謙禮畢後,問王誠道:“如今軍務繁雜,我等眾將尚且不能得知最新情況。陛下穩居宮中,是如何知道這些軍情的?”

于謙此問,倒不是懷疑朱祁鈺擅自出宮。只是在這種情況下,兵部連調動週轉、聯通訊息的人都捉襟見肘,就算兵部會入宮彙報,中間總有個時間差,肯定不可能只比優先獲得訊息的他們這些前方指揮將領得到訊息的時間就晚那麼一點。

王誠並不隱瞞,說道:“陛下遣我等內臣到兵部各衙前探聽訊息,我們聽到訊息後又第一時間接力返回宮中稟報,陛下一直在宮中候著這些訊息呢。”

于謙肅然道:“想必小公公此番是辛勞有加了。”

王誠連連擺手,忙道:“小人這點累算什麼呢?小人既不能上陣殺賊,又沒有文化,不能寫字,要是連這點力氣都沒有的話,小人怎麼對得起陛下的厚愛呢?”

“兩位大人要是沒有其他事情囑咐小人,小人就先行告退了。萬歲爺不讓小人在此過多叨擾,影響兩位大人指揮。”

于謙道:“小公公有勞了,戰事緊張,於某不能離位,待前方稍緩,於某一定親至宮中叩謝聖恩。”

石亨也道:“石某自是不會忘記陛下託付之恩。”

見王誠走遠,于謙對石亨說道:“石公,此番我等便是把命搭上,也要對得起陛下的信任。”

石亨贊同道:“確實。陛下昨日為將士記名之舉著實是令人稱讚,依本將之見,今日士卒計程車氣都高漲不少,上陣之後想必會勇猛不少。”

于謙點頭道:“的確如此,如今此處防守尚可,我等現在可以趁空去校場,完成陛下交代之事。”

“校場離彰義門又近,剛好可以借殺退賊軍之勢,再激發將士計程車氣,選拔死士猛卒,壯我大軍之威。”

“於尚書要入宮?”朱祁鈺聽到這話時著實震驚了一下。

“是……於尚書親口說的,他要進宮謝皇爺聖恩。”王誠在一旁解釋道。

朱祁鈺愣住了。

此時,瓦剌幾乎已將京城包圍,在這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形勢之下,就連他這個知道這場戰爭結局的人都有些緊張,生怕一個不慎改變歷史而導致全軍覆沒。

這個時候,全權指揮京城防務的于謙竟然要入宮?

“皇爺……”一旁稟報的王誠吞吞吐吐,像是有話未盡的樣子。

朱祁鈺見狀,直接問道:“還有何事?”

“沒……就是,武清伯石亨怕是也要入宮的。”

得知還有一人,而且是京城協防重要人物的石亨也要入宮後,朱祁鈺徹底坐不住了。

“你就沒跟他們說不用來嗎?他們這個心意朕領了,但是現在是什麼時候?就算賊寇會暫時退卻,可這終究不是真正的安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