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此人衣裳殘破,可就連這樣的衣服跟他的身軀相比,都顯得完整許多。他渾身上下近乎沒有一塊好肉,每個部位都有被邪蟻啃噬過的痕跡,鮮血已經乾涸,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的傷口甚至深可見骨,白骨森森。

至於他的眼睛,只剩下了一顆眼球,咕咕轉動了過來,凝視著陸始淵。

忽然,這人身上的氣質猛烈變化起來,僅有眼珠中流露出的神色似興奮、似憎恨、似癲狂……只是看著就讓人不寒而慄。

“是你!是你!”怪人如癲似狂,手舞足蹈地跳起來。

裘清月面露疑惑,問道:“熟人?”

陸始淵連忙搖頭,開玩笑,認識這種怪物未免也太沒有格調了。

不過……這張腐爛了大半的臉龐看起來好像是有點眼熟,可是爛成這樣實在讓人不好辨認。

“好疼啊,你這三流宗門的野蠻人,居然敢如此羞辱本少爺。”怪人喋喋不休,話語嘶啞至極,好似尖銳的利爪劃過石壁。

陸始淵根本聽不下去,一臉嫌棄的捂著耳朵。但聽到野蠻人這三個字的時候,忽然有了些印象。

“你是!”陸始淵一臉震驚,“那個張什麼……張什麼來著?張宣懷?”

“張心懷!”丹玄宗的高貴修士怒吼著刺耳沙啞的嗓音,彷彿在製造音波攻擊。

“對對對,就是你。”陸始淵一手捂著耳朵,另一隻手很不禮貌的對著他指指點點。

張心懷是被他控制的邪蟻活活啃噬咬死,死狀自然十分的不可名狀,他認不出來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他就是要讓屍體的痕跡難以辨認麼。

可是,怎麼可能?

人死不能復生,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如果萬事萬物都有規則的話,那麼這一條無疑是最無法被撼動的鐵律。

這一點陸始淵再清楚不過,因為曾經他就找遍了整個世界,只求一個活死人肉白骨的辦法,最後卻是一無所獲。

哪怕一些所謂的仙草、聖藥,號稱只要還剩一口氣,都能把人救活過來,終究也是要人還活著。

人活著,就還有希望。一旦死去,那麼一切都成了空談。

可眼下,一個死人,一個陸始淵親手殺死的人……不對,陸始淵親眼看著死去的人,復活了過來,重新站在眼前。那種發自內心的驚顫,他只在他母親死去的時候體會到過。

陸始淵轉眼看向周無庸,抬手一抓,就隔空把他帶回到了自己身邊。

“剛剛發生了什麼?”他詢問道。

周無庸還有些心有餘悸,沒從方才的恐懼裡緩和過來。

只是陸始淵問他,他還是顫抖的開了口:“那個……那個魔神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砸到了我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