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之後,再對我的公主起什麼不該起的心思,動什麼不該動的手腳,我絕不會饒了你。」

江瑾賢話說得決絕,算是給秋芷若下了最後通牒。

秋芷若身後的灌木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麼小動物經過。

秋芷若的注意力都在江瑾賢身上,並不關注身後的灌木叢有什麼動靜。

她並不擔心是什麼埋伏的兇手,江瑾賢再怎麼可能,就算是看在秋府的面子,都不可能在這裡派人殺了她,或者任由別人殺了她。

「絕不會饒了我?」秋芷若笑了起來,眼裡含著淚水,「你是要拿你那些在朝堂上長袖善舞的手段,來對付我嗎?」

「未嘗不可,只要我願意,殺雞也可以用牛刀。」

秋芷若狂笑起來。她原本以為,江瑾賢是還懟自己抱有一絲懷念,所以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百般周旋。不料原來是徹底地解決內心的包袱,做一個永遠的了斷。

她的瑾賢哥哥要用這件事,永遠斷了對她的那一絲憐憫,並且告訴她,兩人之間是真的真的,再無可能。

「瑾賢哥哥。」秋芷若抬起頭,淚水拋起一個半圓的弧度,「十二年了,我們已經認識十二年了。你的意思是,要將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情誼一刀兩斷嗎?」

江瑾賢不為所動:「如果你不曾傷害過鳳顏玉,那我並不會為難你。甚至還會為了你當年的救命之恩對你多些照顧。可你永不知足,起了害人之心。」

「我不知足?我哪裡不知足了?我要的,都是我之前本應該得到的東西。是鳳顏玉的出現奪走了那些本屬於我的東西,我使些手段拿回來,有何不可?」

江瑾賢並不打算和秋芷若再多周旋;「秋芷若,捫心自問一下,你還是我之前認識的那個蓮心佛面、蕙質蘭心的芷若嗎?」

「我不想再多說什麼,秋芷若。你帶給我的,已經不只是失望了。我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你也不要拿我們之前相處的事情來說情。那些都已經是過往雲煙了,你這個人,我已經看透了。」

「我走了。」

江瑾賢見秋芷若仍舊呆愣在那裡,也不催促,真正厭煩一個人的時候,是連一句話也不肯多說的。他徑直略過了她離開碎心湖。

秋芷若仍舊站在原地,突然神經質地抬眸看向江瑾賢遠去的背影,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她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就算是得到,也必然不是完整的!

既然臉皮都已經撕開了,那她也不需要有什麼顧忌了。

秋芷若朝著江瑾賢的反方向走去,目的地是秋府。

碎心湖畔又陷入了一片沉寂。鳳顏玉撥開灌木叢,從裡面站了起來。

她拍了拍身上的落葉,臉上的表情卻說不上高興。

這是和秋芷若,一刀兩斷了嗎?

鳳顏玉是從鸞鳳衛那裡探知今夜江瑾賢要見秋芷若的訊息,來這裡偷聽他們的對話也是一時興起。

所以說,江瑾賢是不可能預判到鳳顏玉會知道他們的對話,所以不太可能是在做戲。

所有的一切都是秋芷若做的,鳳顏玉真的沒想到秋芷若會為了對付自己害慘了那麼多的百姓。

小成哭泣的面容,他娘形同枯槁的身體,所有被她所害的百姓痛苦的呻吟再一次在鳳顏玉的腦海中出現。

江瑾賢,憑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護著秋芷若?就算今夜是徹底的分手,但在這之前,江瑾賢也已經替秋芷若遮掩過多回了。

江瑾賢,根本就是幫兇!

鳳顏玉越想越氣,怎麼也平復不了心情。她很憤怒,如果說這不是

秋芷若第一次這樣針對鳳顏玉,那上上一次的刺殺,上上一次關於她一對兒女身世的流言,該不會都拜秋芷若所賜?

那這樣看來,江瑾賢對自己的「照顧」,不過是在為了秋芷若擦屁股!?

鳳顏玉的嫉妒倒是次要的,只是江瑾賢這麼沒有底線,明知道秋芷若傷害了天下百姓,卻仍要為她作遮羞布,這怎麼可以呢?

那些受苦受難的民眾就不是人嗎?憑什麼要為秋芷若的錯誤買單?

鳳顏玉不明白,江瑾賢到底心裡在想些什麼。用那麼多人的性命,去報答他一個人所謂的救命之恩,當真是將「一將功成萬骨枯」貫徹到底了。

他們可能會眼睜睜看著別人被拋棄,但沒有人希望成為被拋棄的一個。

江瑾賢沒有以前那麼討厭了,至少會想著法子護著她,嘴裡說著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喜歡她。

如果可以,她也願意兩個人慢慢地交心,畢竟感情不是一蹴而就的,就算是互有好感,也未必能走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