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雲安石當真帶著人和東西·大大咧咧地住進了江府。

雲安石和江瑾賢當真熟悉,也不客套,落了座後,雲安石直接地道。

「這次我可不僅僅是進京述職,我家夫人還交給我一個艱鉅的任務,要我給她家幼妹尋一個好夫婿!」

雲安石對外稱自己的妻子,總是帶著一種自豪感,從不用「拙荊」、「荊室」之類的謙稱,就是面聖時亦是如此。

江瑾賢忍俊不住:「你此番免不了跟京城的官員們打交道,順便打聽打聽有什麼合適的好人家,也不算什麼很艱鉅的任務,嫂夫人也不是很為難你。」

雲安石聞言,覺得江瑾賢的話裡有打氣的意思,不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夫人出自隴西李氏,是地方的豪族,寧可偏安一方也不願嫁去帝京人家淌這趟渾水的。當年我和夫人的婚事被他們家裡人百般阻撓,還是我自請外派,不在京城為官,他們才讓步。」

當年雲安石和夫人李新斐也算是一對苦命鴛鴦,為了求得李家長輩的同意可算是耗費了不少的精力。

最困難的時候,李新斐甚至想到了私奔的法子,被雲安石狠狠地批評了一遍:「我要娶,定是要明媒正娶、風風光光地把你娶進門,絕不叫你受一點委屈的!」

若真是私奔,雲家那邊可能不會說什麼,畢竟李新斐的出身擺在那裡。但是李家那邊,李新斐便是要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了。

李新斐這般離經叛道的想法讓雲安石下定了決心,恰逢新帝登基,雲安石本就不想趟這趟渾水,便以自請外派,絕不讓李家因與雲家結婚而被牽扯上帝京事宜的條件,娶到了李新斐。

夫人的嫡親幼妹,自然也是姓李。李新澈是家中排行最小的妹妹,素來就被李家人疼愛的緊,生怕她受了一點委屈。原本李家是給她安排了隴西那邊的另外一個次一等的豪族,嫁過去沒有妯裡間的彎彎繞繞,家教嚴厲、嫡庶之間也分的嚴明,是舒舒服服地當主母的。

可她偏生不要,聽說了自家長姐和夫婿在閬城琴瑟和鳴,也要學,不願按照家裡的安排,此樁婚事算是耽擱了。

「澈娘因從小在家裡驕橫慣了,李家一逼得緊,她竟然直接逃跑了,跑到了她姐姐那裡。現在在閬城住著,由我家夫人照顧著。」

雲安石說著,又是搖了搖頭:「夫人告訴我,現在只有兩個辦法,一是直接把澈娘送回隴西去。澈娘定是不依的,她大老遠跑過來,就是來找長姊求助的,同時也知道,家裡人知道她安安全全地待在自家姐姐這裡,也不至於太擔心而尋過來。」

「二來,就是在我這裡把澈孃的婚事給解決了,等送回隴西的時候也算是生米煮成熟飯了。你說說看,我現在臨時去哪裡找與她合適的,她又能看的對眼的男子來,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嘛!」

雲安石哀嚎一句,鳳顏玉剛好走過來,恰好只聽見這一句話,莞爾一笑道:「太守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雲安石看了一眼江瑾賢,江瑾賢簡單地解釋了,鳳顏玉故作驚訝地說:「太守此次是進京尋妹婿的啊!可見李家疼愛女兒,已經不在意門第了。」

雲安石聞言,卻是愣了一愣。江瑾賢接過話來:「說的也是,你給她找的京城的夫婿,就算是她看上眼了,她的家人豈會答應?」

「又不是非要京城的,不過是替他選一選罷了。再者,京城不盡是做官的人家,這不是還有世家嗎?穩穩當當的富貴,平常也不淌朝政上的渾水,勉強是符合我那老丈人的要求的。」

雲安石說著,命帶來的侍從取來一個卷軸,輕輕抖開,一副畫像展現在江瑾賢和鳳顏玉面前。

畫中有一個約莫二八年華的少女,抱著一隻狸花貓,坐在

漢白玉椅子上,嬌俏可人,笑容甜美,靈動之餘還給人一種天真單純的感覺。

「你瞧,妻妹樣貌不差,又是隴西李家教養出身的,如此好的貴女,嫁給誰我都覺得是便宜了他們!」

鳳顏玉看完畫像,樣貌豈止是不差,她美得十分有特點,不是千篇一律的叫人記不住的那種。

鳳顏玉突然想起來,李嬤嬤曾跟她說過,秋家給秋芷若議親的物件是永定伯的嫡孫,如今八字還沒一撇,生辰庚帖都還沒換過,不如將這個人選跟雲安石提一提。

若是成了,便是能截了秋芷若的婚事,也算是給自己出口氣。就算是不成,也算是給秋芷若使點絆子,也算是報應了一下下。

鳳顏玉端詳了一會兒李新澈的畫像,摸著下巴故作深沉地道:「瞧這個小女郎的年紀,大概十六了吧?該是我倒是記起來,永定伯的嫡孫與她年紀相若,如果能成,倒是一樁好姻緣。」..

雲安石的眼睛咻的一亮;「是了是了,十六歲,弟妹好眼力。說的也是,這人選定是不少的。等彙報的空隙,我便要去好好地張羅張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