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達利·艾因富特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今早,一位身著紅衣的皇家侍從急匆匆地趕到宰相府邸,不安地道;

皇帝深受抑鬱症的折磨,試圖服藥自盡,

幸虧貼身女僕及時發現陷入昏迷的她,及時帶到皇家御醫那裡洗了胃,這會兒已經恢復如常回到寢宮休息了。

達利記得,精神病科專家弗洛伊德博士曾和他過:身體的創傷可以用藥物治療,心靈的死結還是得靠他人疏導。

皇帝的長子梅耶公爵已經去探望過母親,作為皇帝的摯友,為數不多能和她上幾句真心話的人,他這個宰相也必須前去。

帝都的街道依舊是熙熙攘攘,熟悉的道路,熟悉的門框,熟悉的地毯,唯獨那背影顯得有些陌生。

她顯然病的不輕,從身體心裡上都是,

高大挺拔的身姿竟變得有些岣嶁,需得扶著桌子才能站立,還好有宰相分擔國家事務,不然她早就被壓垮了。

(屋子裡滿是酒氣,陛下不聽醫生勸誡,又在酗酒了,我得去勸她。)

達利輕咳一聲:“陛下,我來看您了。”

“那些多嘴的侍從,非要把這件丟臉的事告訴所有人不可嘛……

我沒事,那時候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沒了活下去的慾望,

便抓了一把強效安眠藥吞下肚,我真是瘋了,怎麼能拋下可愛的孩子們先走一步。”

“您沒瘋,只是病了,

抑鬱症是頑疾,會讓患者情緒悲觀失控,所以我才建議增加貼身女僕的數量,隨時監護防止意外發生。”

“達利,你這人就是太過理性了,什麼事都恨不得準備妥當,瞧瞧你,把我的寢宮搞成了什麼鬼模樣,所有窗戶全被鐵條封死,弄得像牢籠似的。”

(那是為了防止跳樓,防止您步您女兒的後塵,可現在看來都是全無作用,若是一個人要尋死,方法太多了,根本攔不住。)他如此想道,卻沒有出口。

薩蘭託斯轉過頭,銀灰色獨眼望向帝國宰相:

“我最近一直被夢魘糾纏,夢到了羅斯瑪麗,她和馬克西姆一起。

她們站在落地窗邊,表情滿是失落怨恨,對著我道,

母親,都是您的錯,看看您做了些什麼?我們寧死也不想當您的孩子!

然後縱身一躍……我被嚇醒了,一身冷汗。

從那後,必須要靠安眠藥才能睡著。”

“陛下,逝者已矣,夢境與現實不同,而且您的孩子都是愛您的,不能把所有人悲劇的責任算在您的頭上,那樣任誰也承受不住。

您應該聽取弗洛伊德博士的勸告,想些快樂的事,現在由我來給您分憂,無論是內閣還是議會都不用您擔心,您可以遠離惱饒會議和資料夾,盡情享受假期。”

“你做的比我好得多,達利,

或許你更適合瓦爾斯塔皇帝之位。”

達利·艾因富特嚇了一跳,連連擺手:

“您別拿我笑了……

您應該去打打馬球,看看橄欖球賽,對了,舍佩托夫娜夫饒木偶馬戲團今夜會在帝都大劇院演出,喜劇大師亞尕林也會傾情出演,您應該去看看,晚上的夢會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