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時,那門口幾個大肚子都是把身前的輕甲高高頂起的城衛,有兩個抱著長戈靠在門洞的牆面上打著小盹,似乎已經是輕車熟路,遠遠地看去絲毫看不出那兩個低頭站著的漢子睡得正香。

還有兩個城衛一人舉著一瓶小酒,自欺自人一般的咪上一口,然後收進身前甲冑裡,然後再是拿出咪上一口。

剩下的八個城衛,裡面四個外面四個站在門洞前,還算是一副正經的樣子,要麼是猜拳輸了在站班,要麼就是此時正好輪到他們站崗。

城內的胭脂樓的變故似乎是還沒傳到城門這裡,於是這始作俑者的一夥人幾乎沒有受到什麼阻攔便是出了城門。

一條還算是平坦的官道向著南方直直通出城門,不過只是延伸出去了幾里路,便是融入了那雜亂的土石路中。

彷彿是在用這種方式昭示著城池的範圍到此為止。

稍微在腦海裡回憶了一瞬,從城中到城門,再到腳下這條斷頭官道,這一路上的一切所見所聞都是立刻呈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只是“看”了那麼一眼,荀命便是大致估算出了腳下這條官道的大致長度。

這片地方上的貪官……有點猖狂啊……

荀命的眼睛微微眯起,心中隱隱有一股戾氣氤氳匍匐。

不過只是一瞬,那才是剛剛開始有些翻湧意味的戾氣便是被他壓下。

凡間事,哪能事事上心?

要是真的計較起來,那最後免不得連老太太買菜缺斤少兩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得去管一管。

管不完的,來不及的。

要是真的什麼都要去管一管,那還修什麼仙?

感覺自己好像是想通了,但又好像沒有想通的荀命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然後看向了身旁的兩人。

姜司南一副兩眼上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樣子。

而賈憲仁則是抱著個粗糧餅啃得不亦樂乎,啃上兩口後就是仰頭喝一口水,顯得極有條理。

起初,在姜司南掏出兩個粗糧餅時,荀命的眼神便是一下子有些異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給荀命這麼看得有些心裡發毛,姜司南自顧自地解釋了句“這玩意抗餓啊”後便是把那兩個大得出奇的粗糧餅扔給了賈憲仁。

而後稍微頓了會,又是拿出了一個裝水的羊皮袋扔給了他。

就在荀命對於姜司南這能吃下粗糧餅的好漢有些許改觀的時候,就是看到了那個狗日的在扔過了水袋之後便是拈出了一粒辟穀丹扔進了嘴裡……

山水有相逢,那自然也是有離別。

眼瞧著腳下的官道也正好是走到了盡頭,荀命便是有了分別的念頭。

“我接下來繼續往南走,你們準備去哪?”

“南邊?你要去南蟾洲?”聽到南方便是自然想到了“自家地盤”的姜司南一下子有了興致,有些好奇地問道。

荀命倒是也沒對這算是萍水相逢的大頭蒜有什麼隱瞞,說道:

“準備去海山關外轉轉。”

聽著荀命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了最恐怖的話語,姜司南才是帶上了些壞笑的臉突然就是一下子僵住,差點就是脫口而出一句口頭禪似的“他孃的”。

這哥們是真不要命啊……

“呃不是?你小子腦子沒病吧?你個金丹都還不是的小修士,去那幹啥?送人頭嗎?”姜司南還算是有些良心,一副“你小子真要去我可就要攔你了”的樣子。

像他們這樣在仙宗裡都是算得上香餑餑的劍修天才,在它族可都是有著一張張榜單的。

在戰場上給認出來了,別說是金丹,就是對元嬰乃至剛開仙門的“仙人”,都是有著不小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