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使把那張所謂的婚約交給江月回。

江月回手指輕彈,又放在鼻尖下一嗅。

“鄒夫人,難怪你們家要家道中落,且不說你那不成器的夫君,就是你的兒子,花費也少不了吧?”

“這雲煙墨,用的時候還加入了蘭花香,還有這紙,上等的黃柔紙,價格不菲。不過,”江月回語帶譏誚,“這雲煙墨應該是徐州雲煙山開採出了礦石之後,才現世的吧?”

江季林也拿過來看:“不錯,阿月所言極是,還有這筆跡,的確很像拙荊的,但細看還有點不同。”

“大人,還請您明察!”

鄒夫人臉色微變,咬牙道:“大人,這的確是江夫人所寫,您可不能因為與江季林同在涼州為官,就偏袒他呀。”

“放肆!”布政使一拍驚堂木,“本官豈會偏袒任何人?不過……”

話音未落,門外又響起鼓聲。

江月回嘴角微勾。

衙役上前稟報:“回大人,門外來了兩個人,說是鄒家人,有要事回稟。”

布政使狐疑:“鄒家人?帶上來!”

來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四十多歲,中等身材,穿一件半舊錦緞棉袍,外面還罩著件半新的灰色鼠毛大氅,像是很想擺出幾分貴氣來,卻偏偏更顯得寒酸。

他精神倒是不錯,鬍子修得乾淨有型,一雙眼睛灼灼有光,一看就是個精明人。

“秀才鄒士明,見過大人。”

他是秀才,有功名在身,可以免跪。

他身側的女子三十多歲,容貌姣好,穿素色衣裙,玉釵挽發,柔柔弱弱地行禮跪拜見:“妾身鄒李氏,拜見大人。”

“呸!”鄒夫人狠啐一口,“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叫鄒李氏?誰準你進鄒家門了?”

鄒士明擰眉看鄒夫人一眼:“閉嘴,你這個毒婦!”

“大人,在下今日,就是來大義滅親的,還請您給做個見證。”

布政使問道:“做什麼見證?”

“大人請看,”鄒士明從袖子裡拿出個小布包,往上一遞。

師爺取過去,在布政使面前開啟。

裡面是幾張寫壞的紙,還有半塊墨。

“大人,這是在下在這個毒婦房間紙簍裡找到的。”

布政使看紙上寫的,都和那張所謂的婚約差不多,不過,上面都只寫了一半,字跡有些像,但又明顯不同。

很明顯,是用來練字的。

還有那半塊墨,正是上好的雲煙墨。

“鄒梁氏,這些東西,你可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