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文賢收回目光,對江季林道:“江兄,畫交給你保管,我也是為了保險,怕再出差錯,可誰知道……”

江季林清清嗓子:“範兄,此事也非我所願。”

“我們誰都不願意,但必須得有個人為此負責吧?”範文賢語氣不善,“畢竟是那麼多錢的東西,要是我自己的也就罷了,我這回去也要向院首交代。”

“總不能說,讓我自己賠吧?何況,我還有可能要被趕出書院,這……”

範夫人趕緊哭嚎:“那可不行!我們一家人就指著你,你要被趕出書院,我們還怎麼活?”

“我來的時候,院首千叮嚀萬囑咐,務必小心保管。

等裝裱以後,他是要拿著進京,當禮物送給別人的。現在如何是好啊……”

“發生什麼事?”宋南念快步而來,“什麼畫?畫怎麼了?範夫子,不會是我父親交給你 的那幅吧?”

“可不是,除了那幅還能有哪幅?”範夫人拉著她的手,“南念,你可要為我們說說好話。

這你都瞧見了,我們把畫交給江家保管,江家失火,可與我們無關啊。”

宋南念臉色難看:“那可是我父親好不容易花費許多銀子得來的,現在說燒就燒了?”

江季林清清嗓子:“宋小姐,不是說燒就燒了,我們也不想起火,我這屋子還燒了。”

“你的屋子能值幾個錢?”

“宋小姐,”江月回沉聲,“說話客氣些,我們的屋子再不值錢,也是我們的,輪不到你來看不起。

何況,你現在還住在我們家。”

宋南念抿抿唇,忿然道:“我這趟就不該來涼州,發生這麼多事,簡直倒黴透頂!”

“那也沒人請你來,”沈居寒開口,“涼州也沒稀罕讓你來。”

宋南念眼睛泛紅:“沈公子此話何意?”

“就是字面意思,聽不懂就算了。難不成本公子每次說話,都要再逐句解釋一番?”

宋南念看著他與江月回站在一起, 那張面具依舊嚇人,也不知道面具下的容貌究竟如何。

但現在,他們二人站在一處,從身姿和風度來看,倒是般配得緊。

宋南念此次來,大部分原因就是為沈居寒。

可見面統共三次,次次被諷,實在讓她心不甘。

再瞧他替江家說話,宋南念就更受不了。

“好,別的話我不懂,也不問,但我就知道一件事,毀壞別人的東西要賠償。”她一指燒燬的小屋,“畫燒了,說別的沒意思,賠錢吧!”

範夫人心頭大喜,由宋南念出面,是最好不過。

“賠錢?”江月回輕笑,“先不說這畫值多少,就說被燒掉的畫,是真的嗎?”

範文賢心口微跳:“你這話什麼意思?當時我把畫交給你父親時,你可在場。”

“我是在場,但畫可沒開啟,誰知道究竟是什麼。”

“你……”範文賢看向江季林,“江兄,這幅畫,就是江楓漁火圖。

我可是讓你看過的,你憑良心說,是不是?”

江季林點頭:“的確讓我看過。”

“你看……”

“不過,是之前看的,放入小屋之時,沒開啟看。”

範文賢噎一口氣,範夫人尖聲道:“怎麼個意思?你們是想不承認?

呵,虧我夫君還整日說江大人如何如何仁義,如何如何肝膽相照,鬧了半天,是沒遇到真事兒。

到關鍵時刻,是也不仁義了,也不相照了。”

“範夫人,我們只看事實。我父親仁義,但不是隨意讓別人當傻子。

之前我父親給過範叔父的幫助可不少,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的時候也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