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漓動用香火之法,鍾閔等人必定是彙報給了李赫。

她原本想著,在隱忍過後稍微展現些許香火之力,更得到這位神秘府主的重視。

黑麥嶺突然斷糧,苦茶嶺遭遇嚴重的糧食危機,柳兀使用青籽卻無法種植,這時候用得香火指引,恰到好處。

既是為解決問題,又不至於太過突兀,想必李赫接受的程度會大一些。

其實從她逃至苦茶嶺,尋求庇護以來,黎漓就明白自己始終與香火詭異有著牽連,當初那致命的詛咒依舊環繞在身,也必定常伴左右,所謂的香火神道,就是噩兆之息的一種竊取。

見李赫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黎漓仔細措辭:

“香火神道本強在預兆指引,若命中該有,則有;若命中無,則無。”

當日投靠,黎漓曾經提過要幫李赫指引天人之道,卻沒有後話,如今見得香火之威,莫非又起了心思?

黎漓不敢確定,故而回答也模稜兩可。

如果是普通人,即使是道法高超些的道士,她都有把握促成此事,但唯獨面對這位李府主,她看不透。

李赫輕微點點頭,忽然問道:

“丈八金身,油鍋煮肉,野鼠運財,你知曉是什麼嗎?”

黎漓聽後,雙目猛地一怔,急急問道:

“大人可是遇到山野江湖鼠神?”

李赫卻撲哧一笑,不屑道:“鼠神?區區鼠首詭異,也配稱神?”

黎漓慌忙點頭:“是,妾身之語急。那鼠怪乃江湖盜下一座神像,汲取千萬禱告,成就香火之金身,遊縱萬里,能闢水間鼠道,貨運八方。是商賈及偷兒或流浪者祭拜最多之怪。”

這說法倒是很真實,所謂水間鼠道,有點像自己的畫中世界,誰也不曉得它們內裡連通著哪裡,只是有限的地區內,是獨立貫通的通道,可跨越極遠的距離。

不過這界內可不太平,紙畫中無數災禍預兆,若沒有清晰指引,稍不留神就會行至危險之地,進而迷失。實話說,那片血雨籠罩之地,就連李赫都不敢進紙畫去探尋,極度危險。

山野江湖鼠神,同樣如此,照凌瓊描述,進入異空間的神廟,被困在祭臺之上,血肉生煮,難逃一死。若非紙畫空間,八品道士都未必能脫身。

李赫隨後問道:“為何之前在黎鎮界內不曾聽說神像之事。”

黎漓搖了搖頭,無奈道:“道家勢大,天師為尊,如何容得下這些魑魅魍魎。正如大人所言,山精野怪,吸得人間香火,聚噩兆之源凝得一絲詭異,如何稱之為神?

不過神道並非小術,乃呼吸法的一大類,鎮外之地多有習得,卻是自結金身,成本我之神。”

聽到這話,李赫不由乍舌。

此界道士是真的霸道,即使修煉神道,也是自我為神,不信外者。

與他從前接觸的道士,似乎有太多差異。總之一句話,要是當我信了你,基本上是被迷了心智,成為噩兆一部分,否則,只會互相吞噬,壯大自身。

這話是當著眾人面說的,鍾閔等似懂非懂,柳兀甚至面露憂色,似有難言之隱。

李赫卻揭過此事,又視察一番青籽地,滿意道:“府衙繼續收集糧食祥瑞,不遺餘力,若有什麼困難,直接報我即可。”

鍾閔、柳兀齊齊稱是。

李赫又看了一眼黎漓,讚道:“商貿使你乾的不錯,這次青籽種植也有功,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今夜來府衙一趟。”

黎漓點頭稱是。

雖然話語是有點歧義,可老柳和老鍾都沒有任何驚疑。很簡單,府主說夜晚,只能是要做的事夜晚比較適合。

至於什麼事夜晚適合?肯定不是遐想的那種,因為以府主的權威,就是白日、現在,要求任何一位苦茶嶺女子入府,脫光光躺到床上,都是毫無問題的。

就連朝夕相處,傾國傾城的柳如畫都還沒做到,黎漓如何夠格?憑她是黎家二小姐麼,也不看看現在黎鎮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