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並沒有懲罰守廟人。

給他上過香的人裡面,不相信他的多了去了,有些甚至一邊上香還一邊心裡偷偷的罵他,這裡面還有他的孫子輩和曾孫輩。

這樣的事情見得多了,也就淡然了。

而且他現在就是一個意識體,擁有的神力有限,對現實物質的影響極小,能做的最恐怖的事情,大概也就是給這個守廟人上演一出鬼吹燈,在大晚上的偷偷的將他的燈給吹滅。

真要懲罰也懲罰不了什麼,最多就是透過柳家那兩個老的來懲罰他。

一點小事,挺沒必要的。

另外換一個守廟人,也不見得就多尊重自己。

在和守廟人的溝通中,他給自己的聲音加上了一些特效,顯得很威嚴,語言中也流露出一些責備之意,對守廟人沒有信仰他就想獲得保佑的想法進行了批評,把守廟人嚇了個半死,捧著香跪在蒲團上,雙膝都在發抖。

不過,柳青最後還是表示,他對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的,只要真正的信仰他,定會得到護佑。

——沒有直接的把“好處”兩個字說出來,那顯得過於市儈,失去了一個神明應有的格調,所以他用“護佑”這個詞來替代。

不過意思就是那個意思——想要得到好處,就來信仰我。

在信仰之前加上一個“真正的”,那就是給未來兌現承諾留一個後門。

信仰了還沒有得到好處,那不是我耍賴,那是因為你的心不夠誠,你的信仰不是真正的信仰。

至於什麼才是真正的信仰,這個解釋權歸土地神所擁有。

心誠則靈,這可不是柳青發明出來的玩意兒,那是多個收割信仰的團體所共同擁有的話術,有了這樣的話術,才能夠解釋一些奉獻了信仰卻沒有得到回報的質疑。

老祖宗留下來的智慧,柳青當然要撿起來。

他和守廟人溝通了近半個小時,守廟人對他的存在已經沒有任何懷疑了,並且還產生了敬畏之心。

但是,並沒有成為他的信徒。

這讓柳青很遺憾。

最後,他問守廟人:

“先前你祈禱著讓我保佑你,可是你現在也沒有遇上困難,沒有需要解決的問題,需要我保佑你什麼?”

要不是神明的身份在那裡,要保持威嚴感,他都想直接問這個守廟人:

“你到底想要什麼,開出價來,我看值不值得用它來換取你的信仰。”

守廟人猶豫了一下,才回答他:

“土地爺,我在柳家做了幾十年的奴僕,現在來這裡看廟,日子是好過了一些。就是現在天氣涼了,晚上我一個人睡在廟裡,感覺很冷。”

柳青差一點就罵人了——這老東西,都五六十歲了,給他安排了一份清閒的活兒,竟然還不知足,還覺得一個人晚上睡著太冷了,這不是想要找個女人嗎?

——你還有那功能嗎?

雖然他可以透過柳家兄弟來解決這件事情,給他安排一個女的。

但是,他不想用這種方式來滿足這個守廟人的心願,哪怕對方是用自己的信仰來換取,他都不幹。

——這不是把人家女的往火坑裡推嗎?

正要說點什麼,又聽到守廟人說道:

“現在天氣越來越冷,晚上我一個人住在這廟裡面,實在有點受不住了。我想土地爺能不能夠給柳家的兩位老爺顯靈,讓他們給我送一床厚一點的被子來。”

柳青愣了一下:“所以,你需要的是一床厚被子”

“最好是厚一點的新被子,”守廟人訴苦,“現在的被子實在是太薄了,又是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舊被子,一點都不暖和。年輕人還能扛得住,我五六十歲的人了,蓋這樣的被子實在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