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陳公公”離自己越來越近,李漁情急之下全身氣血翻騰,氣力都集中於嗓子,大吼一聲:

“師叔救我!!!”

“陳公公”不管他在說什麼,將雙手作鷹爪,直取李漁喉嚨。

突然一股勁風襲來,“陳公公”後背彷彿被馬車撞了一樣,重重的砸到地上。

一隻手將他拉起來,然後“陳公公”就看到了手的主人,一個長滿絡腮鬍子的壯漢,渾身的肌肉撐著道袍鼓鼓囊囊。

只見這巨熊一般的道士規規矩矩的對“陳公公”打了個稽首:

“無量天尊,貧道北坤子,不知居士可與我這師侄有什麼仇怨?”

“陳公公”狠狠的瞪了李漁一眼,接著就倒地不起了。

李漁吃了一驚,正要過去看看,可是旁邊的北坤子更快一步。

他掰開“陳公公”的嘴,從後槽牙拉出了一小截斷掉的魚腸,放到鼻子底下,輕輕的聞了聞,說道,“雲夢大澤裡的斷腸草,死士。”

李漁眉頭輕皺,這個假的“陳公公”到底是哪來的,和那天晚上的黑衣人有什麼關係?

正想著,北坤子扔了個木桶給李漁。

“去,打點水來,貧道要收拾收拾這藏書閣,這個人給你扔院子裡可好?”

說著北坤子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陳公公”。

李漁連連點頭,提這木桶就走出了山洞。

看著李漁走後,北坤子單手提起“陳公公”,放到了藏書閣門口的小院中。

回到藏經閣,看著散落一地的白紙,北坤子一一拾起,疊放整齊後放到了桌上。

彎腰撿起那塊包著白紙的錦帛,錦帛在他手中展開,只見其裡側是天青色打底,正中間繡著一隻四爪蛟龍——大渝親王方才可以使用的四爪蛟龍。

北坤子不知是不認識還是早就習以為常,只是拍打幹淨後,仔細摺好,蓋在了那疊白紙上面。

做完這些,北坤子抬腳就要去拿掃帚,突然腳底被硌了一下,抬腳一看,是剛剛“陳公公”的小刀,北坤子想了想,也將它撿起,塞到衣袖裡,然後才向雜房走去。

藏經閣一樓安靜極了,只有掃帚輕輕劃過地板的沙沙聲,一束陽光順著洞頂碗口大小的洞灑下,照的洞中陰亮一片。

北坤子掃地的功夫,李漁已經來到了河邊,微山上的河並不算寬廣,也沒有名字,三陽觀平日用水都是用井水,也就只有北坤子才用河水。

可能是因為只有藏書閣沒有打井,李漁想到了藏書閣,就不由得聯想到了“陳公公”,準確的說是,“陳公公”的那把短刀。

“陳公公”的刀,除了短,最大的特點就是它是彎的。

這樣的刀,一看就是來自西域,或者是北方蠻族。

可是刀鞘上還嵌著一顆寶石,蠻族大概是不會做這種華而不實的裝飾。

所以,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而西域的東西,大多都是樓蘭商人販來的。

樓蘭是大渝西側的一個鄰國,雖然不大卻因為與大渝接壤,所以把持著其他西域國家與大渝的商貿。

“那傢伙官話說的很好,不會是樓蘭商人,所以說他在的地方看到有樓蘭商人,而全天下樓蘭商人最多的地方是一一神都!!!”

李漁提著水桶往藏書閣走,邊走邊想“就算是是來自神都的話,神都百萬人口,又怎麼知道他是誰呢?”

總不能靠“陳公公”的臉去找吧?說實話,要不是親眼所見,李漁都無法想象一個人的臉會有這麼多刀疤,不止刀疤,還有燙傷疤,還有。。。刺字!!!

對,就是刺字,李漁一拍腦袋,想起“陳公公”臉上的刺字,那個“劫”字。

頰上有刺“劫”字,在大渝可不是什麼彰顯個性,而是曾被處以墨刑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