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北刀夏明鍾(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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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鍾拖著一身疲憊進了門,屋內燭火搖曳,沈蕙還在等他。
“不是跟你說了,不必等我。”他脫下外衫,沈蕙默默接過掛好,又挪著步子出去端了一托盤飯菜來,靜靜站一旁等他吃。
“阿蕙。”他無奈看著她,“你是有腿疾,並非有耳疾,我說與你的話,怎麼不聽呢?”
“明鍾,我……我自知你不願與我多說話,可我畢竟已為你妻。”沈蕙低下頭,無措地用手指搓著衣襟,道:“白日裡你忙了一天,我擔心你吃不到可口的飯菜,總要親眼見著你吃幾口才能放心的。”
夏明鍾嘆了口氣,只好拿起筷子,沈蕙這才笑意盈盈把湯盅輕輕推給他,道:“這是清雞湯,你嚐嚐。”
揭開蓋子,盅內一股熱氣逼來,暖流的衝擊讓夏明鍾繃了一天的身體才緩緩放鬆下來。
湯還很熱,入口清淡,後味浮上淡淡的藥材香,雞肉香與這細微的藥香融合得恰到好處。他也不懂烹飪,疑惑看了看沈蕙。
“我加了些人參和其它幾味補藥。我放的很少,不影響口感。”沈蕙連忙解釋道:“這些人參是南部羌巫國特有的品種,你每日在王爺身邊做事費心費力,前幾日我特地從父親那裡拿回來,想給你補補身子的。”
“是不錯。”夏明鍾又喝了一口,問道:“還有嗎?”
“還有,我再去給你盛。”沈蕙正要起身,被他攔下。
“我是說,這人參還有嗎?”
沈蕙愣了愣,不解地望著他:“嗯?”
“有個朋友病了,你準備一些我送點給他。”他攪了攪湯,放下勺子端起湯盅一口氣飲盡。
沈蕙見他胃口不錯,又難得肯和自己多說兩句話,心內大喜,連忙應下。
夜裡夏明鍾又做了那個夢,夢裡他身姿輕盈,手中一把明渠刀走遍緒澧的每一寸土地。
拿人錢財,替人除災。他是一等一的刀客,重金之下,刀刀不留情。
他也曾是肆意灑脫的浪子,人生樂得自在,願意去哪便是哪,想家了就跑回去吃上兩碗母親做的土雞湯,第二日就又不知又跑哪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夏明鍾已經很久沒做這個夢了。不知是不是白天江纓年再提起北刀南劍的緣故,使他再一次沉入這個夢裡。
夢中還是京郊那個街道的三岔口,一切都還在起點。馬匹的嘶鳴聲,馬主人的怒罵聲,路邊被無辜傷及的官家小姐,還有那個初見就著白色衣衫的南沁少年。
那少年的書卷被撞得散落了一地,他的胳膊盡是擦傷,卻還是先扶起了官家小姐,這才語調溫和去和那魯莽的馬主人理論。
那所謂的理論語調,是南沁一帶獨有的輕聲軟語,一旁路過的夏明鍾第一次見人這樣吵架,聽得忍不住發笑。
刀客本不該笑,手裡的刀還要拿穩。
明渠刀的主人也不該為這等小事駐足。可偏偏那天,他停下了腳步。
那是他的宿命,命裡他就該在那時停下腳步。
夏明鍾坐在樹上一邊笑,一邊還不忘多嘴問:“喂,手都受傷了還要逞能,需不需要幫忙啊?”
從天而降的英雄,大抵是世間最惹人矚目的。
官家小姐就是沈蕙,這驚鴻一瞥,就深深刻在心裡了。
那也是明渠刀最大材小用的一次,刀未出鞘,叫囂無禮的歹人便被刀鞘打下馬。
那個明明沒有絲毫功夫卻硬要強出頭,膚白勝雪眉目清秀的白衣少年,便是江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