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吼吼吼吼吼!!”

遠處的樹林深處傳來震天的長嘯,若是仔細聽,似乎還夾雜著幾聲人類的慘叫!

死者的數量還在不斷增加。

這一片盤根錯節的樹林,是天然的牢籠,到目前為止,所有試圖跑出去的人,沒有一個活著離開。

剩餘的倖存者,已經漸漸意識到,那突然出現的另一隻金睛獸,比起最開始的那隻,更加的狡猾!殘忍!

因為,假如它真的只是因為飢餓才進行的狩獵,現在少說有二三十人遭了毒手,作為果腹之用,已是綽綽有餘。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它依然沒有停止殺戮,甚至那些死去的受害者,也僅僅是被它隨意剖開身體,然後將屍體丟棄在路邊。

這僅僅是一場貓鼠遊戲罷了!

新豐與其他新村獵戶一起,躲在一塊山石之上,努力地將身體貼附在地面,以躲避金睛獸的搜尋。

但這隻能起到一些自我安慰的作用而已,他們自己心知肚明,對方那靈敏的嗅覺,所能感知到的區域,遠遠比它的視野更加廣闊。

之所以還沒有輪到他們,恐怕是因為,相較於其他獵物而言,他們更加“乖巧”吧。

他們被分在了負責從兩翼包抄的三隊,當田斌一擊失手,發出追擊的訊號時,新豐腦海裡,立即浮現出了狄桓的告誡,下意識地慢了幾步,刻意與大部隊保持了一段距離。

因此,當第二隻金睛獸突然發難,他們由於距離稍遠,反應時間充足,立刻原地躲了起來。

這時候選擇逃跑,只會將對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加快死亡的腳步。

而且,他們還有一個秘密武器。

“豐、豐叔,我看狄大夫,不是給了你保命的東西嗎,為啥不用呢?”

一旁年輕的獵戶湊了過來,小聲問道,語氣有些顫抖。

他才當獵戶不久,今年剛剛找了老婆,本以為幸福生活正要開始,卻不想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早知道,就應該跟著自己那賣糖餅的叔父,一起到附近的城鎮,尋一份安穩的活計,雖然累點苦點,總要比現在大難臨頭要好得多。

“這畜生不太對勁,並非普通的靈獸。”

新豐到底是老獵戶,眼界非同一般,他已經注意到,雖然這吼聲聽起來好像很遙遠,卻是在以他們為中心,不斷繞圈。

一開始,他也是準備立即使用驅獸香的,可就在準備掏出包裹的一剎那,那第二隻金睛獸立刻調轉了方向,陰鷙地瞪著他,瞧那模樣,似乎在準備使用什麼不得了的招式一般。

它甚至無視了當時正拿飛劍瞄準它的田斌!

何等狡猾!何等機敏!哪怕說那是野獸的直覺,也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回頭望了一眼自己的同伴,這次跟隨他進山的八人中,有六人是新手,剩下的兩個老獵戶,也早已成家,各自都有兒女與父母,需要他們去關心、撫養。

反倒是他,孑然一身,無依無靠,即使丟了性命,也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新豐解下自己的糧袋和水袋,將其遞給了另一位老獵戶,眾人攜帶的食物即將耗盡,支撐不了多久。

在一眾人驚愕的目光下,他轉身跳下了巨石。

“豐叔!你!”

那年輕的獵戶,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以為新豐是要獨自逃跑,便要伸手,去抓那裝了驅獸香的包裹,卻被老獵戶死死按住。

“成大伯,你拉我幹嘛!豐叔他要——”

“閉嘴!”

老獵戶在接過了儲袋的瞬間,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在山裡,大多數獵人的第一隻獵物,既不是山雞,也不是野兔,而是一種十分弱小的生物,名為雪負鼠。

只要瞭解其習性,便是七歲小孩,也可以將其捕獲。

雪負鼠是一種群居動物,當遇到避無可避的危機時,它們中總會有一隻成鼠站出來,捨棄自己,去吸引天敵的注意力,直到族群恢復安全。

因此對於獵戶而言,只要看到有一隻單獨的雪負鼠,跑到他面前上蹦下跳,那就說明,附近必有一個巢穴,如此一抓便是一麻袋,而那隻故意送死的,則被獵戶們戲稱為“負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