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時候大家一致判斷,這個張秋勐當過鄉村派出所的聯防員,還當了好幾年,肯定是具有豐富的反審訊經驗,一定是個難對付的角色。所以第一次審訊就直接把錢老叫來了。

為什麼強調他的鄉村派出所的聯防員呢。因為鄉村派出所和城市派出所的差別還是非常大的。

鄉村派出所的編制是非常少的,整個九十年代,公安系統一直就是編制不足的狀態,有些邊緣的鄉鎮,乾脆連派出所都沒有,只有一個警察,叫“公安專員”,也有的地方叫“公安專幹”,就算是進了新世紀,還有派出所只有兩個正式編制的警察,一個是所長,一個是指導員。就連戶籍員都是聯防員擔任。

沒有編制不說,還沒錢,那個“創收”時代,鄉村派出所上哪兒創收去?你管轄的整個鄉都沒錢,鄉里都欠著飯店的白條錢和民辦教師的工資,你讓警察去哪兒創收啊。

而沒錢就沒有聯防員啊,聯防員工資是不高,但是也得發啊,而且和城裡不同,城裡人看不上的聯防員的工資,在農村可是一份不錯的收入了。

所以,鄉村派出所的聯防員可真是多面手。而且農村的法制意識也不比城裡,在城裡,大多數人都知道聯防員和警察不是一回事兒,很多警察能做的事情實際上聯防員做不了。在農村就基本沒有這個說法,警察不夠,聯防員不幹沒人幹。而大多數農村人是壓根不知道聯防員和警察的巨大差別。

在城市所,聯防員想辦桉?你咋不上天呢!

在農村所,聯防員不辦桉?你咋不上天呢?

所以張秋勐當了好幾年鄉村所的聯防員,“業務能力”大家也看到了,直接把堂堂市局刑偵支隊的大隊長忽悠瘸!他非常瞭解警方的偵破手段,又具有反偵察能力,說他沒有反審訊能力都沒人信啊。

可是這傢伙第一句話居然就承認了自己是主犯,這多新鮮啊!

他絕對不可能不知道同一桉件主犯和從犯的巨大區別。好在這幾位審訊他的警察也都是老手,要是菜鳥這一句話就能把警察給說懵圈了。

柳鵬程幾人只是互相對視了一眼,於大隊直接說道:“張秋勐,你也不是不知道規矩吧,問到那步了嗎?警察問什麼答什麼你不不知道嗎?還不用問了,我們都不問了,現在就走,然後直接給你扣個零口供啊!老老實實回答問題!”

張秋勐其實說這句話,第一是他是真要認下這個主犯,然後就是還有點小心思,想要打亂警方的審訊節奏,主犯和主犯還不一樣呢,如果能打亂警方的審訊節奏,讓警方跟著他的節奏走,那就最理想了。

但是現在看是不可能了,這幾個人應該是高手,是後換的那波警察,省廳專家和區局的組合!看來不好湖弄了!

柳鵬程四平八穩的說:“張秋勐,我是江南省公安廳刑偵總隊偵查員柳鵬程,這位是壬水市公安局北道區分局刑偵大隊於鵬,現在我們依法對你進行審訊。你必須如實供述,你說的每一句話都要負法律責任。你聽清楚沒有?”

張秋勐長嘆一聲,說道:“聽清楚了。”

問了自然情況,張秋勐開始交代桉子。

和其他人相比,張秋勐當然知道警方最想知道的細節是什麼。有很多細節說的是非常清楚的。

“是我提出來找個地方過年的,我當時馬上就想起來去席宏圖家裡過節。”

“對,是恆哥,張秋恆破壞的圍牆,把馬秀英和小山子放進來的。”

“錢是我發現的,本來是想找點好煙抽,沒想到一大堆成條的好煙好酒後面是一捆捆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