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遙看著蘇吟秋,想開口解釋,卻不知為何張了張口,卻疲憊的發不出聲音,只有眼眶熱熱的發疼。

眼看著眼淚大顆大顆的從蘇青遙的眼裡滾落下來,蘇吟秋心裡揪痛,忙快步過來,從懷裡拿出帕子塞給女兒。

“為父不是質問你,也不是訓斥你,只是此處危險,為父擔憂你看到你母親……”

“父親,我沒事。”

蘇青遙不知自己為什麼會哭。

前世害死她的人又死了一個,大仇得報,她該高興吧?可為什麼見了父親,她心裡就只有濃到化不開的委屈?她甚至有些怨,為何她的母親不能愛她……

蘇晚秋的眼眶也紅了,摟著蘇青遙的肩膀不撒手:“別怕,小姑保護你。”

蘇青遙點頭,靠在小姑的肩頭用蘇吟秋的手帕拭淚。

蘇家人走到院門口,就看到了頭上身上還扎著針灸的蘇柏至。

“至哥兒這是?”

莊子上的守衛頭領滿身髒汙,灰頭土臉地行禮,隨後壓低聲音對蘇吟秋幾人道:

“我等從失火的院中將昏迷的小公子救了出來,小公子頭部被人打傷,身上還有搏鬥過的痕跡。”

“至於張夫人……我們找到她時,她被人砍掉了雙手,身上倒滿火油,丟在柴垛上點了火,火勢太大,廢了很大力氣才搶回來半具屍首。”

蘇吟秋看到了那蓋在屍首上的細棉布的褙子,回頭心疼的看了蘇青遙一眼,隨即小心地掀起褙子一角。

蘇家人都往裡看去,看到了燒的面目全非,扭曲乾癟的半具焦屍,以及一雙新鮮的血淋淋的手。

饒是蘇家男人,看了這場面心裡都突突直跳,蘇晚秋更是捂著嘴擰緊眉頭,更不要說死去的還是蘇青遙的親生母親,蘇青遙剛才還一直就在此處,將自己的褙子給了她。

蘇晚秋摟著蘇青遙的肩膀又緊了緊,心疼地道:“大侄女別怕,啊。”

“小姑,我不怕。”蘇青遙聲音沙啞,又對蘇吟秋道,“至哥兒的傷勢我暫時穩住了,但情況並不樂觀。”

蘇吟秋點頭。

蘇聞秋提議道:“大哥,時候不早,這裡既沒什麼大事了,不如讓莊戶和鄉親們都先回家安歇?”

“也好。”

蘇吟秋與來幫忙的莊戶們道謝,又命隨行侍衛準備謝禮,天亮後挨家送去。

待到莊戶和周圍村落的百姓們離開,在場只剩下侯府侍衛和田莊守衛時,蘇吟秋才問。

“怎麼會忽然有人闖進來?”

幾名守衛對視一眼,自知難逃其咎,撲通跪下了。

“侯爺息怒,我們將張氏安排在半山腰這座院中,因要來到此處,必須要經過莊子,田莊上守衛又森嚴,所以我們,我們就放鬆了警惕。

“剛才我們在院中正休息,忽然就察覺有人在後窗窺視,我們趕忙追了出來,結果還沒走到半山腰,就看到了火光。

“趕到時,張氏正被丟在柴垛上一動不動,已經和柴火一起燒了起來,小公子則是趴在地上。”

蘇吟秋捏了捏鼻根:“你們沒覺得,後窗窺視你們的人,是故意引你們上山的嗎?”

“這……現在覺得了。”

“下去領罰吧。”蘇吟秋擺手,進忠立即帶著侯府侍衛,將莊子上這些滿身髒汙還帶著酒氣和煙火氣味的守衛們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