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遙心裡一陣動容,眉眼彎彎地看向首位上正與順天府尹低聲交談的慕容錚。

慕容錚似察覺了有人在盯著他,劍眉微蹙,鳳眼含威地睨視過來,頗有幾分睥睨之勢。

誰知四目相對的一瞬,蘇青遙立即發現慕容錚的表情柔和下來,還對著她笑了笑。

蘇青遙的心裡像是有羽毛刷過,不由得也笑起來,索性帶著流螢往裡頭走了一段,大大方方在側邊的圈椅落座,看起了好戲。

夏家人此時都看到了蘇青遙,眾人跪在地上,看著她的眼神都十分複雜。

夏子明昨日還在蘇青遙面前耀武揚威,今日卻成了一坐一跪,他臉都黑了。

但生死攸關,他不得不膝行上前叩頭:

“世子,這必定都是誤會啊。您看,昨兒打破了您的東西,我也是立即就提出賠償的啊,我們並不是那種卑劣的人。”

慕容錚一言不發,端起青花蓋碗抿了一口。

一旁的內監高禮立即尖著嗓子嘲諷:

“好個賠償,也虧得你能說得出口!用一根小小的簪子賠償價值萬兩的羊脂玉犀牛香爐,我們世子一向惜老憐貧,也就這麼算了。

“可你家人也太無恥了,都已經放了你們一馬,你們卻還能將唯一的賠償物給偷回去?

“當面做好人,背後耍手段,還偷到我們宸王府來,這是哪國的道理?

“這次你們是悄無聲息的偷走世子房裡的東西,下一次,你們豈不是要悄無聲息的下毒行刺?”

“誤會,都是誤會啊!”夏子明抹汗。

順天府尹擰眉道:“你夏家賠償時,銀兩不足,就挪用了夏玉柔的首飾,她心有不甘,在事情了結之後將東西再偷回去,動機已十分充分。”

“更何況,此番已是人贓並獲,夏玉柔的身上已搜到了失物,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可狡辯?”

“這……”夏子明渾身一抖,回頭看著夏玉柔,眼神又氣又無奈:

“柔姐兒,你太不懂事了!為了你回家,家裡已經是傾盡所有幾乎傾家蕩產了,就一根簪子而已,你怎麼還能不捨得?你也太不識大局了!”

“我沒有!”夏玉柔氣得險些噴出一口老血,“我今日是來王府求見二公子的,我沒有偷竊!”

“你沒偷那簪子怎麼會在你那?”二太太董氏嘲諷。

夏玉柔急的眼圈發紅,怎麼解釋都說不清,幾乎快要瘋了。

而一旁的蘇青遙,欣賞著夏玉柔百口莫辯,無助又可憐的模樣,看得津津有味,

風水輪流轉,輪到夏玉柔。

前世,她就是這麼被冤枉的。

她那時只是罪臣之女,而夏玉柔是侯府千金,根本沒有人肯相信她。

她那時只能生生受著,四十板子一下不少,幾乎讓她丟掉了半條命。

蘇青遙想剷除異己,根本不會在乎她的死活。

而眼下,看到夏玉柔如此絕望,

蘇青遙也就放心了。

她覺得格外的出氣!難道只許她被人陷害,別人就不能將惡人做過的惡事,都還回去?

順天府尹這時沉下臉,不惑之年的男人,眼角的魚尾紋溝壑頗深:

“人贓並獲、證據確鑿,動機充分,夏玉柔,在本官面前,你還敢狡辯?”

“我……”

這一瞬,夏玉柔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也不知道,那簪子是怎麼出現在她頭上的,可即便不知道事情的細節,夏玉柔也明白是有人要整死她。

她是在侯府那樣環境長大的,官場中的各種陰司她自然都清楚。

現在話語權在人家的手裡,人家又是擺明車馬的就是要針對她,她再苦求都沒有用,對方不會對她有絲毫的心軟。